第 10 章(1 / 2)

四月初九,十二,十五是院试的日子。

余海棠夜不能寐,不是他读书不顺畅,也不是他吃喝不妥当,而是压力太大。

如今“月下举杯”的身份已经披露,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激动地喊他笔名,更有亲热简称他为“月下先生”的。

且都知晓他要参加本次院试,恭喜鼓励无数,皆是哈哈笑着说:擎等着“月下先生”三元及第。

余海棠越是谦虚表示自己并无把握,书迷们越是不肯信,说:您是大才子,考秀才在您那里就是抬手翻手那般容易。

还有人做一堆开赌盘,赌“月下先生”此番能中案首。

越是临近考试,余海棠的眼圈就越乌青。

余英男心里摇头,早就提醒过她爹不要把笔名爆了。

果然,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偶像的隐私是众人最喜爱的谈资。

临舍闲汉以前来店里是只谈锅贴,现在看是来顺道吃锅贴,吃完不添也不走,聚一起瞎猜她爹的情史和隐私。

她店名明明叫“蟹老板锅贴”,整个武安县城私下却称呼为“月下锅贴”。

好吧,也许她这辈子只要是余海棠的女儿,就得复姓“月下”了。

“英男,你说我要是考不上可怎么办啊?”

“凉拌,还可以搅拌。”

余英男委实不想看到她爹走来走去焦躁的怂样,只想赶他走。

余海棠与她争执不过,捂着心口喊憋闷,赌气说要去城外散心,还是一整天。

“爹记得带上麻绳和斧头,多砍点柴回来啊,店里要用的。”

傍晚时分,余海棠背着一大摞柴火回来,他在野地里又喊又踢出了一身大汗,随着澡盆里的水慢慢变黑,他的焦虑似乎也给洗去了。

初九那天,余英男给她爹准备了考试必须的物品,还准备了几张薄薄的饼和一罐子凉白开,进去就是一整天,吃多吃杂了不好。

考场里,主考官是新来的县令王一鸣,他人往门口一站,就引的考生们窃窃私语。

毕竟这么好看的人在小小的武安县,实在是凤毛龙角般显眼,之前有传闻可没机会见到,果然好看!

本来检查衣服是要脱光光,都是男人嘛无所谓。

可在这么好看的人面前除衣,虽是同性,却让有些人害羞惭愧。

王一鸣皱着眉头,指着这些人,低声同衙役领班说了几句什么。

几个才检查通过的书生正在穿衣服,双腿打颤,脸色惨白。

衙役又不是瞎子,直接让这几个神色慌张的人出列,再仔细检查一遍,果然翻出来些隐秘位置的小手抄。

几人面如死灰,怎么都想不到这新县令不光眼珠贼亮,还能这么奸。

其实,王一鸣和衙役说的是:“检查快点,味道太难闻了。”

余海棠举高双手听从指挥转圈圈,脸带从容,嘴里无声默念着“道可道非常道…”

王一鸣徐徐走近,眼光不漏声色地看了他几眼,认出是头一次上衙门审案的被告。

“你在嘟囔什么?”

“回大人话,考生女儿说默念道德经让人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老子是孔子的老师,自然能保佑我一举得中,所以......”

余海棠身无一缕,又被主考突然问话,情急之下把女儿的话都复述出来。

王一鸣不敢置信看着这个奇葩,他不知道这老考生能考成什么样,却知道他那女儿应该歪主意很多。

“去吧,不过不要发出声,会影响其他考生。”

余海棠在武安县这么出名,几个离得近的考生听到这话,暗暗记下,准备回去就背道德经,下两回考试肯定能顺利。

十二那天是阴天,寒风一吹,让人觉得要变天了,考场日子怕是不好过。

余英男买来厚油纸裁剪成蓑衣模样,还沾了个带边沿的双层帽子。

又用浆糊糊了几个大口袋,有用来装吃的,有用来装试卷的。

衙役检查余海棠,打开油纸来回翻看,没有作弊痕迹就让带进去了。

晌午时分开始下小雨,渐渐停了,正当考生们觉得庆幸,哪知午后忽然下起瓢泼大雨。

不多时,考场中间几个蓄水用的大陶缸,被急雨砸的砰砰乱响。

考场本是个两进的房子,拆了一进,顺着墙砖砌的三排棚顶屋。

中间是隔开一间间敞口房,便于考官来回走动监督,现在外面下起大雨,虽有屋檐探出,可依然挡不住风捎进来的雨水。

写好的试卷墨迹不容易干,平放在桌上有斜雨,放在窄板床上又碍事。最倒霉的是,雨越下越大,有的考间竟然开始漏雨。

衙役也没办法,只能找来几把油布伞给他们用。

可考间里面小,大伞撑不开,只遮挡遮挡前面,可这样就没光亮了,且一手撑伞一手写字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