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有人开始叫起来,原来他那间墙壁顺着顶往里哗哗淌水,可没到收卷时间,谁也不能离开考间,只能半撑着雨伞左躲又闪。

余海棠的考间后沿也开始滴雨,套上女儿给准备的油纸蓑衣,带上帽子又暖和又防水。

把写好没写好的纸张分别放进大大的油纸袋,一点都不受影响。

待到敲钟收卷,好几处考间都有人哀哭,他们的试卷不小心滴上雨水,墨都晕散开了。

余海棠觉得自己简直太顺了,有种千难万阻他却势如破竹的感觉,心中信心倍增。

十五那天风和日丽,大题叙论正是他刷题中遇到过的,当时他就着题目写过几篇稿子,此番脑海有底子,又再细细参详润过才写上。

三场考试很快就过了,接下来就等三天后公布考试结果。

此时余海棠整个人都精神了,还去女儿店里帮忙。

有人问月下先生,是否是因为此次极有把握?

余海棠笑笑说:哪里哪里,只是我天性淡漠,考试的事只是人生的一小段,顺应天道才是凡人快活之本。

人都称赞月下先生不光话本写的洒脱,人也洒脱,看人家都不把考秀才当回事。

因为清明节余家父女只在十字路口做了简单祭祀,现在有空准备回家一趟,一来看看房子,二来上坟除草填土。

两人耐着性子准备等到放榜那日,想着到时候带着喜讯回去。

结果遇到个泰平镇的老乡,偶然间来吃锅贴,认出余英男。

他几次欲开口又停下,临走时候。他说了一句:你们好久没回家了吧,最好回去看看。

说罢便走。

余英男追出来想讨个确切消息,那人却越喊越走。

这事蹊跷,余英男立即告知爹,余海棠心里也觉出不妙。

商议一番,两人决定回去,次日一早带上回去必要的被褥衣裳,租了一辆驴车往泰平镇去。

晌午进到镇上,一切还是同走之前无二样。

驴车停在门前,发现锁头打不开了。

父女对看一看,皆是觉得莫名其妙,上下左右看看,确实是余家没错啊。

那就砸锁吧。

正砸的起劲,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扛着锄头遥遥喊着,“住手!别砸我家锁!”

待那人跑近前了,余海棠躬身作揖喊了声:“大表哥。”

原来这人是白氏的娘家大表哥陈四。

余英男不认识他,余海棠催着她喊了人。

陈四掏出钥匙开门,自顾自地把锄头放下,熟门熟路揭开缸盖又抄起瓢舀水喝。

余海棠和余英男四周观望,面面相觑,这才多久屋里全变样了。

好不容易等陈四忙消停,余海棠问道:“表哥怎么会在我家?”

陈四扫他一眼,抓抓头发道:“我住这里啊。”

这事奇怪,余海棠没邀请他来看房子,怎么就住进来,还换了锁。

陈四坐在门槛上歇气,慢悠悠说:“去年王婆带话回村,说你重病不治,你女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直没见你回来,我是你家近亲,自然要来看看,而且你还欠着我家三两三,我总不能白白扔了这钱,当然是拿你房子抵债了。”

余海棠觉得表哥说的也有道理,客气地说:一直在城里治病。现在好了,房子是要回来住的,问表哥是不是今天搬走,正好他有租驴车回来。

陈四支支吾吾的半天没给个答复,表嫂刘氏带着四个孩子回来了。

看她们双脚带泥,挎着满载而归的篮子,应该是刚从地里回来。

刘氏招呼自家孩子喊人,亲热地喊余英男一起吃新摘的豌豆,又是忙着煮饭。

搞得好像余家父女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饭桌上还摆上了酒盅,刘氏笑着斟酒让菜很是客气,家里四个孩子都没上桌,而是就着一碗菜在边上吃。

这饭吃到尾声,余海棠都没开的口。

时间尚早,余家父女商议不如先去上坟,刘氏拿把锄头说要跟着一起帮手理坟,余家父女忙谢辞。

驴车上的东西也没卸下来,直接去往二里外的余家村。

余英男回头瞅了眼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的陈四一家,道:“这个亲戚怕是不容易搬走。”

余海棠笑了,这房子是他爹娘花了毕生的积蓄买的,怎么可能三两三就让给表哥。

让她安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