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习习，鸦雀叫的孤独而嘹亮。

龚老板每日都被人催问《英雄代有才人出》的续集何时出？问的他耳朵眼里嗡嗡响。

余海棠答复他：近日略有不适加上文思枯竭，若是可以，请再等等。

龚老板叹气叹的恨不得抢过他的笔自己写！他知道好饭不怕晚，可话本就是要趁热打铁啊，等过个一两年就没现在这么受捧了。

两人总不能这么干坐着，都是有女儿的人，自然聊起父母经。

余海棠这段时间和女儿别扭，两人已五六日没说一句话。

今日有雨不能出摊，余英男正在她屋歇着，房子不隔音，说话两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余海棠捏捏眉毛，岔开话题道：有段时间没抄书了，问龚老板可有活。

龚老板想到现在各年的应试考题正卖的好，

感叹道：“余老弟这样的好文采，不走仕途真是可惜，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县府试都是一把过的，仅仅差一个院试便是秀才公，何不如再继续考。若是中了，每月银米也比你整月抄书多，且还能免去徭役。”

“爹你应该参加考试。”

余海棠见女儿肯出来跟他说话了，心下喜悦。

张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提到考试，他摇摇头，苦笑道：“哪有这样容易得事，我从十三岁考上童生，到你娘去世，至少又考了十年。若是能中早就中了。”

“此话差已，余老弟之前你不中，许是运势差点气候。今日我看你写英雄传的文笔和才气，莫说考秀才，便是举人也非难事。”

龚老板和余英男都给余海棠打气，举例证明他的文曲星归位了，就等着他报名坐在考试间......

余海棠被鼓动的眼泪汪汪，猛一把抹去已流满面的男儿泪，大喝一声：“考就考！”

余英男又问考院试什么月份，龚老板想想道：“往年都是八月份。不过今年皇上加了恩科，四月份也会有一场。”

余英男算算现在是十一月末，还有好几个月呢。

龚老板又道：“如今考生想考过就要靠多多复习前几年的试卷。”

余英男笑了，想不到古代和现代一样，刷题是王道啊。

她请龚老板把这三四年的试卷和考题帮她找找，多少钱都出。

龚老板摆摆手，笑说，“几个钱的事哪用说这个，我店里的试卷只要有，你自己去找来抄。”

余海棠立即起身，朝龚老板作了一揖。

龚老板是体面人，立即回礼，说是兄弟就不要客气。

余海棠又犹豫了，“我若是备考便没时间抄书写话本，家中经济只有英男操持，我怕……”

“爹放心，之前你病在床上不能动弹，不也是我一个人养家的嘛，咋说如今咱们还有积蓄在身。”

余海棠也笑说：要真要是考中秀才就好了，还能田地免税，可惜家里的田地都被他败光了。

余英男让他只管读书，日后爹还要继续考举人考进士，余家的振兴就靠他们父女了。

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的，次日，余海棠又怯了。

余英男是个不愿意陷入僵局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让爹去科举，就绝不放弃这种扭转命运的机会。

她请余海棠坐稳凳子，自己则侧跪坐地，伏她爹膝头静静地诉说陆家老爷曾托王婆上门的污糟事，还有黄家豆腐仗势欺人的那些阴损事。

末了，眼泪汪汪地盯着她爹问：“爹你若是个秀才功名，他们还敢这样欺侮咱家吗？”

余海棠大为惊骇，万万没想女儿身上竟遭遇过这些事，他以为，他以为……

卧病在床的那几年，他躺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在自怨自艾自己命运不济，却疏忽了孩子，她虽孝顺能干，毕竟十几岁，怎抵挡住了外面那些险恶。

他余海棠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眼皮下被人这么糟蹋！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想摸摸女儿的头发，有多少年了，他都没仔细看过自己的孩子。

心里还记得当初产房里抱出来的婴儿，吐着泡泡定定地看着自己，一恍间已长成这俊俏模样。

细看眼鼻都像白氏，都是那么灵秀，这是他余海棠和白氏唯一的孩子啊！

自此余海棠开始发奋，每日除了睡觉吃饭，都是俯身在桌前刻苦做题或读书。

余英男也只每日卖一顿早上的锅贴，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家烧饭或是盯着他爹。

为啥要盯呢？只因她爹像个皮球，今日鼓足了气，明日就软趴趴的，总是不自信，怀疑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这日又是如此，余海棠埋首在臂弯里抽泣，说自己刚做的一份考题，竟然错了一多半，他不是科举那块料。

丧气地捶着自己脑袋，说不想考了。

在余海棠身上，余英男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更年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