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1 / 2)

六月,夏蝉在烈日下喳喳叫着。夏花灿烂,沿街绽放。

时府公布了大公子时宣成婚之日,遍邀高门显贵前来同喜同乐。

一时间,渝都城内热火朝天地讨论起这桩即将到来的望族联姻。

时宣的婚期之日传入楚国公府,楚鸢大惊失色,怒火中烧。她没想到华俸明明被蒙面人救走,竟还愿意回来与时宣称亲。

“咣当——”

“噼里啪啦——”

瓷器银具落地的碎裂声从楚鸢房内阵阵传来,时不时伴有女子尖厉的辱骂。

下人们候在门外,低低垂下脑袋,噤若寒蝉。

楚国公夫妇闻声而来,看见此番景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而悄悄离开。

婚宴前夕。

一辆从湘阳而来的马车堪堪停在了渝都近郊一处偏僻的府邸前。

谢沄岄从车上轻盈跳下,又体贴小心地扶住乐盈下车。

二人敲了敲紧闭的大门,低沉的声音从门后幽幽传来:“来者何人?”

乐盈瞅了瞅谢沄岄,捏起鼻尖,瓦声瓦气道:“吾乃湘阳乐氏,尔等速速开门。”

门后的人默然片刻,而后缓缓将门打开。

谢沄岄与豫九津目光相撞,四目相对。

谢沄岄:“嘶——这厮怎么在这里?”

豫九津:“你这龟孙怎么和乐盈姑娘在一起?”

乐盈看着他们目光里熊熊燃烧的敌意,小声嘟囔道:“你们该不会又要打起来了吧……”

时墨出现在豫九津身后,及时雨一般,将犹如斗鸡似的谢沄岄与豫九津隔开。

他轻咳一声,严肃道:“咳咳,你们两个注意场合,注意分寸。不要把施救一事当成儿戏,华俸绝不能有半点差池。知道吗?”

谢沄岄和豫九津默默接受了时墨的呵斥,互不甘心地瞪了对方一眼,皆是一脸的隐忍不发。

谢沄岄嘴角一扯,冲豫九津似讥似讽地笑了笑,冷然道:“……呵,今日我看在华俸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了。算你走运。”

豫九津抬起手指,刮了刮嘴唇,阴嗖嗖地斜了谢沄岄一眼,不屑道:“……哼,今日我看在乐盈姑娘的面子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了。你就偷着乐吧。”

乐盈突然被提及,忍不住一个激灵,目光在他们二人间飘忽游移:“……欸?关我什么事?”

谢沄岄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豫九津的衣襟,喘着粗气,恶狠狠道:“你他妈可真会借花献佛!我告诉你姓豫的,乐盈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别对她动歪心思!”

豫九津猛地伸手,啪地一下狠狠拍掉谢沄岄扣在衣襟的手,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道:“呵呵,像你这种粗鄙不羁的习武之人,不仅不懂女人,更是毫无半点情趣可言。怪不得年纪不小了却迟迟成不了亲。真他妈的活该。”

谢沄岄被戳中痛处,两眼冒火地盯着豫九津,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我一定要你狗命!”

豫九津冷冷一笑,嚣张挑衅道:“谢沄岄,你别的拿不出手,放狠话倒是很在行么。行啊,下次见面,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轻松砍下你的脑袋瓜子。”

乐盈目瞪口呆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发愁地捂上耳朵,闭紧眼睛,碎碎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们怎么吵个没完了!”

时墨头痛地扶住额头,一把拉开两个吵嘴架的大男人,气沉丹田,怒吼道:“你们两个都闭嘴吧!”

谢沄岄和豫九津被时墨的怒吼声吓了一跳,自知他们言行有失,立马刹住嘴边的话,抿紧嘴唇耷下脑袋,一声不吭地安静立在原地。

时墨缓了缓心绪,拍拍谢沄岄的肩膀,看向乐盈,诚恳道:“感谢你们的倾力相助,我与华俸无以为报,欠你们一个天大的恩情。”

乐盈摆摆手,菱唇微抿,笑道:“能为你们助一臂之力实乃我们的荣幸,你不必客气。”

时墨又推了推豫九津,下巴微抬,嘱咐道:“今日,你与我扮成时府家丁,悄悄潜入后厨,把婚宴的酒品全部换成千盏醉,知道么?”

豫九津一言不发,只晃了晃脑袋,表示默认。

时墨施施然呼了口气,对乐盈与谢沄岄说道:“之后的行动,我们就不劳烦二位了。待华俸安然无虞后,我们会书信告知你们。”

乐盈与谢沄岄对视一眼,了然地点点头,开朗道:“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你们皆可以飞鸽传书知会我们。”

谢沄岄也笑了笑,扬声道:“那我就祝你们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在湘阳等你们的捷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