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送去的安神汤很有用，赵婧贞沉沉睡去一下午，日薄西山，李群德带着人再次登陆府大门，她都还没转醒。

正厅中刘宝珍满身狼狈的跪坐堂下，一旁李群德肃着脸回话，还有刘宝珍的爷娘汗颜不已，面对陆青山夫妇更不知鬓边盗出多少的冷汗来。

刘宝珍低声啜泣，抽抽噎噎的声音落入谢氏耳中令她心烦不已：“噤声！”

她呵斥出声，又看李群德：“倒要使君替她回话。”

李群德怔然一瞬，旋即也不吭声了。

她爷娘站在旁边面面相觑，有心替她辩解一二，却实在无从说起。

事实上在知府衙门来人传唤之前，他们夫妇根本就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直等到上了公堂，见七娘哭的那样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李群德把七娘做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他们夫妇早慌了神。

七年过去，临安众人好似早忘了刘家经历过什么，这些年靠着姻亲扶持，总算也能立足站稳，家财富贵虽然大不如前，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七娘年幼，家中娇纵，她亲姐姐当年嫁得好，伯爵府的当家娘子，更拿她当宝贝疙瘩，往来别家宴席总带上她。

他们夫妇本还想着有元娘在，七娘大约也能得一门好亲事，刘氏子侄不能入朝，女娘们要是能个个嫁得高门，也能立得住全族。

错就错在溺爱纵容！

刘父当机立断，转过身来，扬手就要打刘宝珍。

这种举动陆定鹤见多了，懒得听他们过后那些开脱的话，神情寡淡的呵住他：“要管教女娘等回了刘家再说吧，要动手好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双手撑在扶手上，又打量刘家人：“从前倒不见得你们夫妇多愿意约束管教刘娘子，纵得她无法无天。”，

话音落下去，陆定鹤才把目光转投向刘宝珍：“自己没长嘴吗？”

自从进了门，刘宝珍就有些呆呆的，她也知道自己闯了泼天的祸，人家如今要计较，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下场是注定的，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替自己辩解求情。

可此刻听见陆定鹤的声音，没由来打了个寒颤，连眼神都隐隐发颤，匆匆望去一眼后又赶忙挪开眼，都不敢真的迎上陆定鹤目光。

她吞口水，人却老实，瓮声翁气自己说道：“是城中流言四起，我那日上街去买糕，偶然听见了……起初并没有动这样的心思，结果那天半下午表姐约我吃茶，席间又听见一回，连表姐和周娘子都说了两句，我这才上了心的。”

刘宝珍始终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抬头看。

她似乎很怕陆定鹤，整个人瑟缩着往旁边挪，想要离陆定鹤坐着的方向更远一些。

谢氏听的直皱眉头：“席间你们说了什么？”

刘宝珍知道她的意思，立马摇头：“表姐和周娘子不是说赵婧……赵娘子的是非短长！”

这会儿倒急着替别人开脱解释。

至于刘宝珍的表姐，谢氏是知道的。

不过想来刘宝珍还是指望着她，所以不敢拉人家下水，免得今次闯了祸，往后还没法子在亲戚间走动，那才真的叫得不偿失。

刘家指望着这些姻亲的事儿且多着呢，似他们这样的人家，倘或落魄到底必定心不甘情不愿，总想着有机会能东山再起，哪怕于朝堂仕途无望，别的上头也有个盼头。

谢氏冷哼一声嗤笑：“所以你听了外面那些混账话，从家里拿了银子，又买通了不知多少人四处去散播，还要添油加醋，说得更过分，是吗？”

刘宝珍愈发低了头，连回应都没有了。

这种事原本可大可小，而且真要调查证据是不容易的。

临安府住着那么多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风波，赵婧贞生在侯府，偏又成了孤女，本来就是人家最容易讨论的那个人。

这回出了这样的事，说到她身上也再合情理不过。

无非是……

刘宝珍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陆定鹤一眼。

不过是赵婧贞命好！

定武侯父子战死沙场，明明无人再护佑她周全，却又来了卫国公夫妇和陆定鹤，把她当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旁人说不得半个字。

刘宝珍就是不服气！

因她低着头，谢氏并不能看见那一眼，只是心中存疑，便多问了李群德两句：“使君是如何查证得知是刘氏所为呢？”

“这……”

李群德愣了一瞬，须臾讪讪道：“说来惭愧，并不是下官查证所得，是……是她跑到府衙投案，说整件事情是她推波助澜，花了银子给城中小乞儿们，叫那些小乞丐四处去说，最后不过短短半日，就闹得满城风雨。”

他面上可见为难，陆青山也沉了声：“主动投案？”

李群德颔首。

错是她犯下的，有陆青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