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鬼(9)(1 / 2)

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赵誓跟皇城司打了三次交道。

监视泾王,刺杀皇子,公然带走刺客毁灭证据……难道赵哲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要一口气扫灭所有潜在威胁吗?

“在想什么?”李承睿问。

“说不清楚,胡思乱想呗。你先坐,我头疼得厉害,去弄口醒酒汤喝。”

这边,赵誓心事重重地走进厨房;那边,阿澜捂着肚子偷偷摸摸地走了出来。

“喂,那边黑黑的陌生人,你能过来一下吗?”

听了这句话,李承睿的脸更黑了:“我有名字,李承睿!”

“嘘,小点声。”阿澜再次做贼似的招招手,把不太情愿的李承睿叫了过来,“你们俩关系很好吧?”

“以前还成,你来以后就难说了。”

“关系好就行。你跟他说,我们趁着中元节在街上设局截杀天邪鬼,缺了我不成,让他别担心。”

李承睿视线下移,瞅着眉头看阿澜的一身血渍:“你就这样出门?”

“来不及换,我跟城隍一起行动,吓不到旁人。阿誓那边你看着搪塞吧,谢了。”说罢,阿澜匆忙地绕开厨房,溜进了通往荷塘的紫苏阁。

神仙就是好,哪怕是受了伤,不仅死不了,还能到处跑。

李承睿仰头看看月亮,心想现在出城也来不及回家了,幸亏走前跟老娘说了不一定回去,不然还真是个麻烦事。

他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溜达,没一会儿赵誓出来了,仍旧是愁容满面:“承睿,你回家吗?”

“太远了回不去,叨扰你一夜吧。”

“咱们出去一趟。”赵誓不留痕迹地看了阿澜的房门一眼,声音跟着低了下来,“不知道她睡着没有,我先进去看看。”

李承睿连忙把他拦腰抱住:“你别打扰了人家,我进去瞧过,早睡熟了。”

“不去就不去,你至于吗?”

“如今你的魂儿都在她身上,爹得时刻提醒你保持理智。”李承睿勾住赵誓的脖子,边向外拉扯边问,“小誓誓,快跟爹说说你在厨房里悟到了什么天机?”

“我要知道今晚的刺杀到底是冲着我,还是冲着阿澜。”

……

此时在某座望火楼上,逻卒东倒西歪地昏睡着,阿澜手持一张白绢,琢磨半天上面的字迹,对骨女说道:“琬琬啊琬琬,这些字儿媚而无骨,你怎说是上乘之作?”

原来骨女怨气难消,仍旧居住在相国寺内,偶尔乘夜色到东方朔处看看自己的女儿。昨天傍晚,她偶然听见有人谋划着刺杀赵誓,于是隐匿行踪跟了上去。不想贼人没见到,却捡了张请她到朱雀街一起“百鬼夜行”的白绢。

不懂鉴赏的人也看得出写字的是个女子,骨女琬琬觉得好看,于是想当然地以为是名门闺秀的“上乘之作”。

“是谁写的不重要,东方先生说了,既然此人连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儿都邀,天邪鬼肯定也会来。”

阿澜将白绢还给琬琬,回身眺望远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密密匝匝的火光和升腾而起的白烟,难道真的有人想打破诸神协定,正式放百鬼进入人间吗?

“怎么不见城隍?”

骨女琬琬左右看看,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说送东方先生回相国寺,一会儿就来。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他可离开好长时间了。”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古怪,祭祀的火光由远及近纷纷熄灭,无边无际的黑云从西北而来,吞噬了银盘似的月亮。街道上一片漆黑,浓雾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席卷而来,瞬间将整个外城包裹得严严实实。

倏然间,朱雀街两侧依次亮起蓝绿色的鬼火,由北向南一眼望不到边。

骨女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吸引,正不由自主地往楼外飘去:“救救我,我不想被勾陈吃掉,我还有阿鹤!”

她奋力朝阿澜伸出白森森的骨架手,然而不等阿澜握住,两人已经被无形的结界隔开。

原先阿澜只想对付天邪鬼,现在看来得阻止“百鬼夜行”了。

它是阵法也好,是阴谋也罢,卷进去个无辜的骨女,怎么着也不能由着背后的人胡来。

说干就干,阿澜摸着黑下了望火楼,赶在百鬼来临前穿街过巷,消失在迷雾当中。

……

凉嗖嗖的风中隐约传出阵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施铭承受不了空气中的腥臭味儿,连忙关上了大门。

他实在不愿直面赵誓,此人真是世间最尴尬的存在。

“施将军愿意说实话了?”赵誓慢悠悠地咂一口香茶,眼皮都不抬一下,“高平郡王历来行事光明磊落,即便是害人也不会遮遮掩掩不敢承认。”

“六大王认准了刺客乃我家王爷所派,卑职解释再多也没用。”

施铭瞥一眼垂手立于赵誓身后的李承睿,见他衣着破旧,肤色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