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1 / 2)

在秦子衿暂住的民宅中,阿澜放出式盘里勾陈,看着他将最后一只梦灵生吞入腹。

晋国公主在旁拍手叫好:“真有你的,往后不管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咱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我还是那句话,在天法司未加审判前,一切神魔妖鬼皆是清白无罪之身……”

“歪理,我们眼睁睁看着她作恶,怎么说是无罪之身?”

阿澜拂掉式盘的痕迹,走向秦子衿休息的耳房:“如果我三两句就能给你说明白,那人人都能去法部三司当差了。”

“哼,故弄玄虚。”公主也跟着进门,只见陈隆端着托盘傻乎乎地站在帘外,期盼地等着里面招呼他,“盛兴,爱得死去活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看到陈隆恼怒的表情,公主更加得意,她炫耀似的掀开珠帘同阿澜进去,留给陈隆一个嘚瑟异常的背影。

“子衿,恭喜恭喜,从今往后再没有邪祟缠你了!”

随着公主一声呼唤,床上的秦子衿慢吞吞地坐起来,外貌神色都恢复正常:“为我一人劳动公主和沈娘子奔波,实在惭愧。”

“不算什么。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家,不论秦枢密问你什么,你尽管推说不知,该编的瞎话我都对他说过了。”

“公主的恩情我生生世世感念在心……”

“啊对,你不见见盛兴吗?祸由他起,我特地让人抓他来伺候你的。”

秦子衿扭过头去,断然拒绝:“他是您的驸马,我如何能见?倘若传扬出去,坏我名节。”

公主以为他们情投意合,把陈隆弄来也是一番好意,谁知秦子衿直接搬出“名节”二字,到倒让公主不好意思起来:“瞧你,说到哪儿去了。是我考虑不周,再让他守一天门吧,明天一早我就撵他走。”

阿澜跟秦氏不熟,自始至终只默默坐在旁边听她们聊天,并根据秦氏说的话猜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谐的谈话氛围很快被赵誓打断了,他急切地逮住陈隆追问晋国公主的下落。听说公主和阿澜正在帘内跟秦子衿聊天后,这位一向稳重的大夫不管不顾地冲进来,吓得秦氏忙躲进被子里。

“大姐,顺南让封城府尹抓走了,你快让陈隆走吧!”

公主变色道:“你好好说话,他们抓顺南做什么,跟陈隆又有什么关系?”

“陈大娘子找不见儿子,让管家到封城府报官,说有人看见顺南掳走了陈隆。总之快让陈隆走,晚了谁知道他们给顺南定什么罪名!”

“好……好……”公主慌乱地跑到院子里,喊了两个随从过来,“快把驸马送回去,给他娘报个平安,快去!”

陈隆仍舍不得离开秦子衿,公主的随从一人扯住他一只胳膊,生生把驸马爷拖了出去。

“他娘在相国寺,尽快去相国寺报平安!”赵誓追出来大声喊着,也不知他们听没听见。

阿澜茫然地注视着面前焦躁不安的姐弟,想不通他们在担心什么:“陈隆毫发未损,你又是公主,信儿传到了他们不敢不放马服出来,进屋坐着等吧。”

“你不懂的,你根本不懂……阿誓,你带她走吧,让我安静地想想办法。”

赵誓答应一声,把阿澜领到了街上:“进了封城府衙门,顺南凶多吉少。姐姐心急如焚,有失礼之处你多担待吧。”

“我没计较她的态度,但是想不明白这事儿哪里危险。”

“陈隆母子拥护高平郡王,而高平郡王痛恨我们姐弟俩。他们明着不敢对姐姐下手,但是想处置顺南却非难事。唉,万一他们把顺南刺配远恶军州,叫大姐怎么活?”

阿澜的一贯认知被颠覆了:“我以为倒霉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以为公主是有特权的!”

“她跟我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是的!她吃穿不愁,能对下层人呼来喝去,也不必住在紫微殿那种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仔细想想,稍微有点权势的妇人出门,哪个不是使奴唤婢,由众人簇拥护送?姐姐出来几时跟着自己的丫鬟仆人?跟着她的不是马服的手下,就是陈隆的母亲派来盯梢的。别人叫她一声公主,敬的不是晋国公主赵含,是她与天子之间剪不断的血缘。”

阿澜依稀记得赵誓说过,公主未出嫁前不是现在这种性格。那时候的她估计跟赵誓一样,心安理得地窝在破破烂烂的宫殿里,爱慕着不知在哪里见过一面的马服,不曾显露锋芒。但是后来,美好的幻想全部破灭了,父亲把她嫁给了仇人,她要面对痴迷秦子衿的陈隆,还有一个粗鄙蛮横的婆婆……

“我被自己的眼睛骗了。”阿澜长叹一声,又问赵誓,“不能帮他们做点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赵誓毫无意识地握紧阿澜的手,他的焦虑恐怕不比公主少,“我担心顺南,更担心姐姐。顺南若有不测,她一定会责备自己的任性妄为。”

对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