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2 / 2)

中,就是反抗。

“大胆方怀玉,嫁进府来就目无尊长,今日的教训势必是要有的,伸出手来。”

方怀玉抿唇,她记得过去的自己听命于王氏,虽然不是因为抄书而被责罚的,可是也被打了板子。她伸出手了,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是王氏的厌倦,冷漠。她不再想要看到那样的目光了,她不能委屈了自己。

“伸出手来!”王氏的声音有些急躁,也扬高了声调。

如音见状察觉不对,趁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去找江聿柏。她出门的时候,还能听到王氏再次响起来的声音:“来人,按住她,给我打!”

方怀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仰着头,不肯让泪花砸下来。她将王氏看了个清楚,她看到了王氏身上那些贵族夫人眼中的鄙夷,她们在这高屋中活得太久了,总是被礼仪和规矩束缚住,从未想过挣扎,也想要把所有的女子都拉入这样的深渊中。

她死之前,并未察觉到。可如今她清醒了过来,她恨自己为何现在才领悟,也恨过去的自己为何能够逆来顺受。

“娘,我这一生只想要有人至死爱我,再无其他。”他人若是苛责误解自己,对自己不满,这些都和她没关系。过去的她就是太在意这些,活得不痛快不潇洒,而她如今要从头开始,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为自己活着的人。

此话一出,落下来的是板子清脆的声响。一下、两下......

江聿柏还是来晚了,他看着跪在地上手掌通红的方怀玉,心中一窒。他也顾不得什么体统规矩,上前将方怀玉抱在怀中,查看手掌的伤。那板子的威力他是领略过的,小时候他贪玩,母亲也曾这样责罚过他。母亲告诉他,即使出身高贵,仍然要让人看得起。

小时候他被打了二十板子,很久才重又握起笔。

方怀玉的肌肤本来就细腻,怎么能受得住呢?江聿柏看向方怀玉,方怀玉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的眼眸中没了挣扎,看向江聿柏愣是让江聿柏慌张不已。

“娘,你缘何打她呀,她做了什么错事?”江聿柏回头,看着气定神闲的自己的母亲。

“她目无尊长,这可是大罪,”王氏不为所动,她看向江聿柏,“今日你要是护着,我连你也一块打。”

“聿柏,算了。”方怀玉要拦住江聿柏,可是她一抬手,却又碰到自己的伤口,疼得她缩回来。

“我不是让你一有不对立刻叫我的吗?”江聿柏看着方怀玉疼到缩成一团,心中更是难过。

“你来也无济于事,打完了,”方怀玉笑了笑,她看着自己的手,“聿柏,我被打的时候不觉得疼,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头皮发麻,哪里都疼。”

“娘,既然打完了,我便带她回去了。若是娘还有不痛快,等我给怀玉上完药,再来领罚。”江聿柏不由分手,将方怀玉横打抱起来,他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神情已经不很痛快了。

王氏自然也没说什么,她凝眸看着自己的儿子抱着方怀玉出了屋子,长叹一声:“聿柏终究还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夫人,少爷也是爱护少夫人,”身旁的小丫鬟在一旁相劝,“要论起事来,今日也是您刁难在先,少夫人什么也不懂的,您只顾着让她抄账本子,少夫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这是让她知道这侯府不是像她自己家那般放纵的,”王氏手帕都要绞紧在一起了,“可是你看聿柏这样护着她,不知道她对聿柏做了什么,前些日子还说他们不和。”

“夫人,您对少夫人可是有着很大的偏见的。”这小丫鬟是一直跟在王氏身边的,地位也比旁人高些,自然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哎,或许是我今日责罚得重了些,可是来日后院若是不安宁,那么聿柏该如何尽心考取功名?”

“夫人用心,想必他们也会慢慢领悟到的。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隔夜的仇恨呢,这一回,且放了少夫人一马吧。”

没有言语,那便是默许了。

另一边江聿柏已回到了房中,他让如音去拿些冰块来,又吩咐其他的下人将他小时候用的膏药找出来。方怀玉的手已经肿了起来,江聿柏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怜惜地看着方怀玉:“还疼吗?”

“疼。”方怀玉撇着嘴,豆大的泪珠就往下掉。她在王氏面前能忍,可是在这样关心自己的江聿柏面前,她忍不住。她的眼眶都红了,看着此刻低下头对着自己手掌轻轻吹气的江聿柏,终究还是呜咽着,哭出了声。

她还不能吃饭,这么一想更难过了。

但江聿柏说无碍,江聿柏还让小厨房做了许多糕点,都端到屋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