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板子

方怀玉说是要跟着学管家的本事，可她还是磨蹭。江聿柏已然起身要去书房温习功课了，她还是没去找王氏。

她接过如音递过来的腰带，替江聿柏穿上。这还是江聿柏成婚后第一次宿在房中，已成的夫妻晨间相看，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江聿柏腰窄，肩膀却宽，衣裳到他的身上很是合身。此时他张开双臂，任由方怀玉为他扣上腰带。

“是不是害怕？”江聿柏见方怀玉将腰带扣好又解开，还是忍不住开口。

“是有点，你娘不喜欢我。”方怀玉低着头说道，一想到王氏的那张脸，她便感觉浑身都是被冷眼相对的看不起。她想着若是江聿柏有法子能让她不去就好了，她这时候软下了身子，手勾着江聿柏的脖子，柔声细语。

“聿柏，昨天是我一时冲动，我能不能不去跟着你娘学管家之事？”

“娘定下来的事情，很难回头了。你只管去，想学就学，不学也就听着娘说话，最不济还有我呢。”江聿柏竟然不吃这套。

失败了的方怀玉只得作罢，她恋恋不舍地看向去书房了的江聿柏，自己带着如音去了王氏的屋子。正值辰时，侯爷已经点卯去了，王氏也随着起身，这时候早已梳洗完毕。方怀玉记得自己看到的王氏总是这个样子的，装扮得体，有着大家风范。

也缺少些和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先行礼，毕恭毕敬道：“娘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倒好，只是你才成婚，聿柏难免贪玩，辛苦你了。”

这辛苦听来是在讥讽，方怀玉听得出来。她站在一旁不敢言语，静静等着王氏吃过茶，坐正了身子转向自己这时候，才敢抬头。

“真想学管家的本事？”王氏睨眼看过去，“我可不教不诚心的人。”

“娘真心教，我定然是真心学的。聿柏说，娘有大本事，我也想要跟着娘学。”方怀玉还不忘记给江聿柏说说好话。

“最好是如此，既然这样，先给你准备了账本子，你先去抄两本，这些都是侯府这几年的指出，你且用心抄写，等下我还是要问你的。”王氏吹了吹茶面，抬眸对着方怀玉温温一笑。

账本子？方怀玉看向旁边桌案上的本子，摞得极高，是怎么都看不到底的。这哪里是诚心教啊，这摆明了还是记恨上自己了。哪怕是前些日子稍有改善的关系，在今日看来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方怀玉自认倒霉，听话地坐到桌案边，如音在一旁磨墨，她拿起毛笔软蘸了蘸，展墨开始抄写。

王氏并不走的，王氏自己拿了书来看，时不时还看向方怀玉，看着她到底有没有在抄写。王氏看不上方怀玉不过就是嫌弃她小门小户的，只不过是看上了自己儿子的容貌这才嫁进来的。他们家是什么人家，祖上就有功的，可是实打实的侯爵人家，而方家算什么东西，只不过靠着方怀玉的娘入过宫，半路成了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女儿也图着姣好的脸蛋，并无仁德可言，就是个没用的草包。

可是近来她发觉方怀玉并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除却了成婚翌日的不快，其他的做得倒是规矩。王氏铁了心的要好好试探试探方怀玉，若是方怀玉听话，那么日后她真的教些本事也不是不可，她也不是故意刁难，这账本子抄多了，才能懂得些大概，懂得管家的入门道理。

方怀玉实诚，手腕子抄累了也只是揉一揉，不敢抱怨，只是偷偷看向王氏。王氏低头读书，并未看到她的可怜模样。方怀玉轻轻叹气，又埋头看着才抄到了不到一半的本子。她的眼睛都要看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

屋子里袅袅香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方怀玉的头点着桌子，正不清醒间，王氏的声音严肃地回荡在耳边：“怀玉，你可是睡着了？”

“娘，我抄好了。”被这声音惊醒的方怀玉揉了揉眼睛，她看了看自己抄写的账本，的确是抄完了的，可是最后的几笔用力漂浮，恐怕是与周公谈论蝴蝶之事的时候，周公代自己写的。勉强能看过去，方怀玉将抄好的本子递给王氏。

“我且问你，三日前，侯府的支出是多少两银子？”

方怀玉答不上来，她恍惚着神情看向王氏，心中羞愧。她只顾着看那些字写没写对，数目多了她一个都没记住。她不能言，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王氏。

“可见你没用心，将我说过的话都抛却在了脑后。如今我要罚你，今日的饭不许吃，再拿板子来，挨打三十下。”

“娘，数目实在太多了，我没有记住。若是娘再给我些时候......”打板子多疼啊，方怀玉咬着唇。这分明就是在刁难她，就是打量着她答不上来，所以特意准备好的板子。饭也不能吃，饿坏了怎么办？

方怀玉倒是后悔昨晚还嫌饭菜不合她的口味没有吃几口，现下她倒是怀念昨晚的饭菜了。

“拿板子来！”

吩咐不容置喙，方怀玉不能反抗的，她眼眸中有了绝望，低着头不说话也不伸手。这样的举动在王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