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1 / 3)

时府盛大的婚宴结束不过几日,风言风语便已传遍了渝都的街头巷尾。

有人说,时大公子的新妇被盗神偷走了。

有人说,那个莫名消失的新妇,其实是偷偷跟着时二公子远走高飞了。

还有人说,时大公子在婚宴上喝得稀烂,不小心摔在台阶上,磕了个鼻青脸肿。

更有人说,与时宣拜堂成亲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谣言甚嚣尘上,时府却无人出来澄清,就连新娘子回门那日,华家族老也没见着新娘子的身影。

可见谣言虽然离谱,但确实有几分真。

一时之间,时宣和时府成了都城的笑柄。

原本稳坐钓鱼台的华家坐不住了,几个须发花白的族老们怒气冲冲地跑到时府讨说法,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华家族老们老脸丢尽,震怒无比,认为时宣闭门不见的行为是在甩他们耳刮子、冲他们尥蹶子,是故意让华家下不来台、让街坊邻里看笑话。

华家与时府不仅没能攀上姻亲,反倒是互相翻脸。

以此为导火索,两大名门望族几十年的结盟眨眼间分崩瓦解,毁于一旦。

……

常言道,男人最怕的就是头戴绿帽子。

时宣那顶绿帽子,又大又醒目,还是他亲弟弟给他戴上的。

婚宴之后,时宣便整日缩在宅里不敢见人。

一是碍着浑身青紫的伤痕,无颜面对时府的宗亲。

二是碍着豫九津的字条,生怕被人问及新妇去向。

常人眼里喜庆盛大的婚宴,在时宣眼里俨然成了阴魂难散的梦魇,每逢入睡便会噩梦重现,直叫他惶惶不得终日。

他惧怕不已,只能用尽办法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生怕困意袭来,再次见到婚宴发生的一切。

不出几日,时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偌大的黑眼圈挂在他的眼下,整个人形如枯槁,哪还有半分新郎官的飞扬意气。

时宣双亲见此情形,急地直直跺脚,命令小厮一日三餐盯着时宣吃干净,吃不下就生塞硬灌。还特令两个随从看管时宣的作息,一到亥时便催他合衣就寝,睡不着就喝安神汤。

然而,时宣每每阖上双眼,总能看到无数形状扭曲的面孔或怪笑或尖叫地直直向他扑来,吓得他在梦中惊乱呓语,双手竖在半空胡乱扑腾,犹如发病的鬼怪似的,令看护他的随从们心惊胆战,暗自发怵。

就在时家上下为此焦头烂额之时,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悄悄不请自来。

时宣看见立在窗前的男子,目眦欲裂地咆哮道:“时墨!你还有脸来!”

时墨微微一笑,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走近时宣床榻,随口问道:“兄长近来可还安枕?”

时宣用力捶了几下枕头,双眼布满血丝,披头散发,神情癫狂:“是你!是你让豫九津害我的!”

时墨竖起食指,在空中左右一晃,否认道:“既然你不得人心,就别怪人要害你。那些谣言是豫九津自愿放出去的。他说自打跟你拜了堂之后,他心底倍感恶心,实在是气不过了,只能拿你来撒撒气。还有,你睡不好觉,并非他下了毒,而是你作恶多端,报应不爽罢了。”

时宣怔怔地盯着时墨,似乎在思考话里的真假。

半晌后,时宣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森然道:“你知道么,华俸她不是正常人。”

时墨一挑眉梢,洗耳恭听道:“哦?你有话不妨直说。”

时宣嘶嘶笑了起来,目光阴鸷又狠毒,缓缓道:“她啊,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时墨咦了一声,凤眸眯起,若有所思地打量时宣两眼,奇道:“此事,你怎么会知道?”

时宣眉头一皱,觉着时墨的反应与自己意料的不同,但又琢磨不出这种违和感源自哪里。

时墨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睨视时宣,一字一顿道:“那你知道,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人,不止她一人么?”

时宣猝然一惊,一股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他直直望进时墨的眼底,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

时墨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幽幽道:“其实,我也有前世的记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惊雷,轰隆作响地劈在时宣的耳畔。

时宣惊疑不定地喘息稍许,而后晃了晃脑袋,脖子一梗,嘴硬道:“呵。那正好了。你记住,上辈子里华俸是我的夫人,她爱的人是我。你什么都不算。”

时墨闲闲地抱起双臂,讥笑一声,冷冷道:“那又如何。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