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一)(2 / 3)

“不”字。

公孙襄努力地想了许久,比如他不得不听城主的话,比如他只是一时想岔了,作死的事谁不会干个一件两件。

她试探着问:“你可知道四大城轻易开战,会是什么结果?”

“晴雨结界断裂,大量的民众陷入天灾之中。”

“哦,原来你知道啊。”

可是那样,就更说不通了。当初是他极力促成了晴雨结界,如今却因一时之利,忘了初心吗?亲爱的,我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失望?

金寒深深地看她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你歇会儿吧。木华园增加了守卫,不要再跑出去了。”

“吱呀”一声响,衣袂被长驱直入的寒风掀起,他又一次回过头,眼中倒映的两点灯火显得尤为绮丽。

他仍然耐心地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哪怕它们听上去是如此傻气,但她再也不能威胁他“不许笑”。

夜半时分,公孙襄坐在窗边看了又看,木华园的守卫比起圣女府还要少一点,她若是想逃,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愿像姑姑死时那样,因为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而悔不当初。

第二天,灵秀一早来到她的房间:“听说金寒昨日来过?”

公孙襄原本以为她是来聊八卦的,正要把她轰出去,不料听她下一句话说:“你还记得夜闯华松派、火烧天镜殿的那一批人吗?”

公孙襄停下来:“当然记得,要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去天浪城。”

“当时有个叫长亭的人,被抓住了,昨天才转移至城主府的大牢,你可认识?”

公孙襄大吃一惊,乱七八糟的脑子清醒了一下,记忆开始回笼,捏了捏有些泛冷的肩膀,满嘴跑火车:“长亭是谁?很特别吗?有必要认识吗?”

她这模样,在演技与反演技世界里走心的灵秀怎会不明白,你只管声情并茂,我永远自有话说:“本来还想带你去探监的,既然你不认识……”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公孙襄果断抱住她的手臂,漆黑的两眼闪闪发亮。

灵秀叹了口气。

幽暗的地牢中没有灯光,每隔几步都用火盆熬煮弥栎果照明,深棕色的汤水顺着锅边涌出来,一阵一阵淅淅沥沥地淌到地上,盖得焰光乱窜,没有想象中的呛鼻气味,颤动的空气却让她们意识到有透明的烟雾在火上缥缈。

整座地牢只有一条盘旋的石板路通到底,总共盘了八层,道路两旁分割出密密麻麻的格子,又矮又小像鸽笼一样,就是牢房。

据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上几天,犯人就会耐不住逃离的渴望,招供得十分干脆。

长亭随意地坐在一张草席上,身陷囹圄却一点都不显狼狈,一抹鹅黄之色,气质娴雅端庄,仿佛盛放在湖中的菱角花。

她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想到他们会让你来看我。”

公孙襄两手抓着栏杆,向她比口型:“我会想办法救你。”

长亭还是那样笑着,似信非信的样子。

探监时间只有一刻钟,为了不引起守卫注意,公孙襄乖乖地提前离开,回木华园时却被逮了个正着。

她望着金寒似笑非笑的脸,又回想起过去被大引导者抓包的情景,不禁自我反省,当初她毕竟年幼力微,不懂藏匿,可现在还被抓包,就是她的过错了。

金寒说:“你见过那个人了?也无妨,感兴趣就常去坐坐吧。”

阿襄刚漫出来的羞恼裂了,她一动不动地瞪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满写着“毛病”。

常去坐坐?这有什么好坐的?是要我时刻提醒自己她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吗?!!

金寒见她脸颊红扑扑的,话锋突然一转:“这些天的伙食可还行?”

“伙食?”公孙襄匪夷所思地愣了愣,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呃……那是我吃过最天然(连作料都不放)、最绿色(全是蔬菜没有肉)、种类最多(富含各种各样创新的菜色)的食物。”

她每说一句,眼神里的幽怨就明显几分,本来没觉得什么,越说还越察觉不好了。金寒撑不住笑了:“所以啊,你不能在此处无所事事下去,现在天下不得安宁,我们身为术师,要在关键时刻发光发热,责无旁贷。”

公孙襄听懂了个大概,四目相对,她咽一咽唾沫:“你想让我做什么?”

金寒道:“取得长亭的信任,向她套取情报,特别是关于钥匙的,能做到吗?”

公孙襄听了,差点两眼一抽晕过去。好,很好,金寒这厮真是……知人善用啊!

“打探到消息后,让灵秀过来找我。”

公孙襄不可置信地瞪着眼,都快被气懵了。如果她更泼辣一点,恐怕会抓着他的脖子咆哮: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帮你?我像那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吗?像吗?

但她理智地吁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至少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明目张胆地接触到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