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一)(1 / 3)

公孙襄越听越心凉,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

这件事情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金寒呢?他身为卫将军的下属,一定也是知道的。他也要利用她吗?一直以来不让她出去的原因,竟是如此吗?

又是一周过去,金寒始终没有露面,她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灵秀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她觉得这样猜来猜去也不会有结果,决定主动去打听一下。

“城主大人确实给卫将军下过命令。”

“要说这事儿,根本用不着卫将军出场。花向晚的身份本就不干净,又闯了大祸,咱们只要稍微散播一点谣言,别说天浪城了,就是华阳等地也饶不了她!”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这些事的,要是你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这些事的,我就告诉别人不要再告诉你其他的了。”

“对了,城主有令,你不能在街上乱逛——你没去过吧?”

公孙襄心乱如麻,她知道侍者们的话未必就是全部真相,但它们该死的在心里挥之不去。或许去问问金寒是最直接的办法,可这样一来就要出木华园了。

那就出去吧。

所有的隔阂都源于猜忌,所谓的真相,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公孙姑娘,您出门啊?”守卫大哥殷勤地打招呼,魁梧的身躯一转过来,瞬间挡住了半边门。

“嗯……嗯,我就是来看看。”公孙襄止住了脚步。

守卫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您是要找金寒大人吧?还有半个时辰就是用饭时间,记得在那之前回来,不然菜就凉了。”

“多谢大哥。”公孙襄感激地点点头,眸光晃了晃,用长长的风衣裹紧了自己,快步向外走去。

到金寒工作的地方时,正主却不在,只有一名小童,朝横卧在墙角的巨型铁箱努努嘴:“去那边拿号码牌。”

她从铁箱里抽出一枚漆红的橡木牌子,只见上面刻着竖体镶金大字“贰仟捌佰捌拾捌”,不禁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童说:“要见金寒大人的已经排到下下个月去了,你前面还有二千八百八十七位,可有得等呢。”

她就像一个等待神医接见的病人,手里握着一张冷冰冰的数字,有种听天由命的安全感,还心怀一丝希望:“他平时就这么忙的吗?”

小童见她似乎有要紧的话说,好心道:“金寒大人忙得很呐,你若有急事,还是找其他人比较好。”

公孙襄道了声谢,往回走的脚步闷闷不乐。

但是回去以后,她就把号码牌扔在角落里了。

昨日种种依旧清晰地扎根在脑海,为救她不顾陷阱的时候,鼓励她不要成为木偶的时候,配合她幼稚小心思的时候。

他真的待她很好。公孙襄忽然不想再去寻求答案。

好像所有的疑惑都是无理取闹,就连不安,也是不对的。

但是那天晚上,刚准备躺下时,她听到门板被敲了三声。

她屏住呼吸,安安静静地在帐子里待了一会儿,又听到三声叩响。

“阿襄,你歇下了吗?”

公孙襄一个猛子翻下床,连鞋也忘了穿就跑到门边。

“慢点儿,别摔着了。”金寒忍不住提醒,就像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

她抽掉了门栓,冷风飘进来,秀长的头发不断地扬起,屋内唯一一支细烛摇摇欲坠。

面对面的时候,她发现金寒似乎瘦了一些,状态也不怎么好,衣裳上带着外间风露的潮气。

公孙襄想了想,道:“金寒,你生病了吗?”

只是一瞬间,一抹笑意自他的嘴角绽开,脸色又没那么差劲了,一身戾气像错觉一样褪得干干净净:“听说你找我,怎么了?”

公孙襄慢慢地走回去,把鞋穿上,在这个过程中想了很多。再回头时,已是一副很冷静的神态,种种疑虑用连她自己也想不到的口吻说出来,好像并不是很介意被卷进这件事里。

金寒一直没有插话,她好不容易说完,默默垂下黑眸,刷子似的睫毛根根分明,开始数地板上的兰花图案。

数到第二十八朵兰花,金寒终于开口:“你说的不错,把你软禁在此处确实可牵制花家,莫左使已经亲自来过一次了。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引花无垠前来,我们稍微用点手段,或者策反,或者直接摘了花镜的心肝。”他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四五在场,是不会赞同策反的。”

公孙襄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若不是因为殿内那朵橙红色的灯光,她的脸色一定是惨白惨白的。

金寒利用她诱捕花无垠?开什么玩笑啊!

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如果以前都是在做戏,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不把戏做足一点?那样的话,她也好继续像傻瓜一样配合,他知道她多么信任金寒,就算没有解释,永远也不会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