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君(一)(2 / 3)

元不惜忽然鼻子一酸:“我记下了,戏台底下正中的位置会给你留出来,听曲儿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花无垠当即瞠目:“你那个算钱的方法,不会是离戏台越近收得越贵吧?”然后捏着自己的钱袋子,暗暗地计算和分配每个月的出项。

元不惜“噗”地一下笑出声来。花无垠闻声抬头,眉宇间的纠结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听见好友认真地对他说:“灵曲虽然不是很远,但请公子保重身体,切勿妄动灵力。”

花无垠笑:“这个你一定要放心,其他的我还说不好,但是‘慎动灵力’这一条,本公子的斗争经验天上有地下无。”

元不惜点点头,当下同他约定去给华英践行的时间。

腊月初七的清晨,花无垠从才温暖不久的被子里爬出来。冬日正是恋床的时候,他却不能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再睡半个时辰就要闹笑话了。

穿鞋起身,端茶漱口,在空旷又昏暗的院子里一个劲地走来走去,披风抖抖索索地卷着他瘦削的身躯。月亮像一张薄薄的剪纸贴在天边,昨夜飘打过一阵风雨,高峻的屋檐正淅淅落落地滴水。

“元公子,您来了。”侍者推开了小院的门。无垠听到这声音,愉快地吐出一口气,下一刻,元不惜穿得一身雪里透红毛蓬蓬的走进来,将一只盘子在他鼻子下晃了晃:“呐,你的栗子糕。”

花无垠垂涎三尺,伸手便捻。

元不惜露出“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把盘子一收,解下一个布袋儿递过去:“先把大夫给你配的药和药方子收好,这次去灵曲也不知何时能回,我估摸着你是懒得去抓药的,这里头现成的药大概够吃半个月吧。”

花无垠不干了:“我又不是药罐子,只有灵力使用过度的时候才需要压一压啊!”

“你忘了上次卧床三周和上上次与人决斗搞砸都是因为逃避喝药吗?”元不惜强行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带着总没坏处。”

“本公子这么好的脾气会跟人决斗?那是我让他们!”花无垠将布袋子掂了掂,“太重了,影响本公子发挥啊。”

“你带不带?”元不惜将栗子糕举过头顶,作势要玉石俱焚。

“别别,你赢了还不行吗?”花无垠把布袋子往怀里一塞,“你不想给我吃,就是拿去喂旺财也不要浪费食物呀!”

“旺财是谁?”元不惜叹了口气,“我查过了,灵曲的城主惯使障眼法,狡兔三窟,你进城以后找到的城主府未必是真的,要多长个心眼。”

“是是。”花无垠点头受教。

“灵曲周边的地图拿好。”

“好的。”花无垠捧着糕点乐滋滋地,人家说一句他就应一句。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元不惜抽动着嘴角,说道:“是华英大人出发的日子!!”

“我知道,马车我都套好了,就在角门。”花无垠笑了。

华英的行装十分简单,一顶青灰色的帷帽,一杆剑,往马头上一系,再背一个小布包裹。那日长亭一壶酒,跃马向天涯,飞纱轻曼曼。

驻龙城是一座地处偏远且较为封闭的城,世人十亭中有九亭皆没去过。

巍峨的城墙无法用轻身之法登越,大有睥睨天下之势;远远望去,莽莽苍苍地延绵百里,宛若一头灰色的巨龙,大气而冷肃。

然而当华英到达城门时,看到一只金翎大鸟滑翔在空中,羽翼张开与空气摩擦,冒出明亮的焰光,几乎照亮整座城池。

烟气灼灼地扑在脸上,华英用袖子虚掩了一下,余光里瞅见一个人将长长的衣摆系在腰间,正用咒术竭力阻止它乱飞。

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那鸟高亢地鸣叫了一声,四处喷吐火龙,城墙被冲天烈火映得通红。

令人恐惧的狂暴之气扑面而来。

感觉到她的靠近,男人飞快地转了一下头,灵力吃力的幻化成三指宽锁链,将大鸟死死扯住,绷得“咯吱”一响:“你也是来抵抗规烬的?”

华英稍稍抬起眼帘,清眸中倒映着簇簇金光。

金翎轻软,有悠飏雾绡之态,霓裳羽衣之妙,不愧为《灵兽谱》中排名第一的美貌。

原来这就是火君规烬。

见她站着不动,似在出神,无澜又中肯地道:“姑娘若只是路过,便改道吧,我制不住它的。”

果然,前一刻还被捆着的规烬巨翅一展,刹那间无数的火球如同陨石般坠落,飞炮嘶吼,令山峦震动,大地跌宕。

华英闪电般向后跳,找了个空当立定。火球砸在脚边,滚滚火云,红莲孽艳,仿佛喷发。她整个人被烟气淹没,衣襟荡起,脸色不怖不惊,宛若遗世独立的仙人。

无澜飞快地几个侧翻,回头一看,一道令人惊骇的火墙正泄愤似地向她盖过去。

“姑娘!”困龙锁再次划出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