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君(一)(1 / 3)

就在元不惜的艺名流传开时,紫凝因病退出含雪楼,华英被推举成为新一任楼主。

花镜循着往例给新任楼主发放七面沧阳令,表达了对新任楼主的支持,是为华英立威之意。

“搬出沧阳令时,含雪楼楼主做的决定便是城主也不能干涉。”花无垠让不惜去弄一面回来。

元不惜胆大包天地去找华英开后门,要回来他又不肯收。

简直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你要办什么事,又不好意思自己去说。”他一伸胳膊,把蔚蓝冰凉的沧阳令贴在无垠的额头上,眉眼弯弯的,“你该不是想存一张没写面额的支票,好在日后兑现吧?这让我如何保管?”

花无垠抬手就要敲他,被他机灵而敏捷地闪过,遂叹口气:“我的意思是含雪楼万象更新,普天同庆,你可以去跟华英申请申请,拿回你的卖身契。”

元不惜脑袋里“嗡”的一响,仿佛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你……你要沧阳令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望着无垠,嘴唇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可……可我觉得,或许可以试试直接申请,成与不成都没有关系,不在这一时。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是特别的执着了,华英大人还需要用沧阳令做大事,不要叫她为难。”

“什么叫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就是咱们的大事,我很早以前就在想了,只是一直没有很好的办法,才没有告诉你。”花无垠内心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如今你再申请,华英未必不想应承,只是以你的名气,父亲恐怕不乐意放你走,如此她还是要为难,所以沧阳令是留着以防万一的。”

花无垠以为自己的计划十分严谨,但事情却并不如他所料。

那日元不惜还在草拟申请书,花镜就派人召唤他,还十分慈爱地说了好些勉励的话。元不惜谦逊地受了教,接着一份卖身契就出现在他面前。

和他十几年签的那份大同小异,只是在正文后面添了一个期限,注明“该卖身契在秘洞重开之前有效”。

元不惜暗暗抬眼,不解地看了城主大人一下。城主大人嘴边还是那抹慈爱的笑容:“本城主素知无垠与你交情匪浅,定会想方设法替你打算。只是寻回钥匙之路千难万险,除了你们几个,怕是没有人会真心替他筹谋。”话至此处,顿了一顿,目光含着隐忧。

元不惜醍醐灌顶,顿时反应了过来:“小人明白,小人武艺粗陋,承蒙城主大人收留教养,无以为报,定会竭尽全力协助公子打开秘洞,虽死未悔。”

“很好,你是个明白人。”花镜满意地点点头,“秘洞重开之前,本城主便代你保管这张卖身契。无垠和华英都很忙,就不让他们操这个心了。”

“是。”元不惜躬身一拜。

又是雪影初开的时节,皎白的花朵立在枝头,全是含羞带怯的模样,只试探着绽放一瓣,在凉风里舒弄着冷艳的影子。元不惜从树下经过,因为走得太快太急,白瓷一般的脸颊也透出蒸熏的坨红。

不在春天,却见春光。若这小园里还有蝴蝶,怕也会抛却一树素白的清辉,追逐他而去。

元不惜在一个院落前站定,正要敲门,却听见“吱呀”一声,花无垠的杏目红袍就那么精神无比地闯入眸中,令他的心情也跟着一振。

“正要去找你呢。”花无垠拉住他,一面往屋中走,一面迫不及待地问,“那件事你有没有跟华英说?结果如何?”

元不惜微微一笑,如同灵气的小池泛起了涟漪:“未曾,城主大人先把卖身契还给我了。”

“哦?”花无垠步子一顿,回过头,很不解的模样,“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配合?”

“大人说,”元不惜咳了一声,学着城主的语气,威严地沉下嗓子,“本城主知无垠与你交情匪浅,定会想方设法替你打算。若为此事将沧阳令搬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今将卖身契送还与你。然秘洞重开之路坎坷难行,你虽不再是伶人,但还能与其余楼众共同协助无垠,勿要觉得这件事就可以放下了。”

花无垠的眉头继续拧紧,凑近了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平时哄人的时候也会这么笑一下。”

“哪有的事,你不要胡乱揣度了。”元不惜硬着头皮将他一推,“前面门槛,看路!”

花无垠灵巧地从门槛上一跳而过,像鹞子一样:“父亲下达了任务,华英马上要前往驻龙城,之后还有天浪城和雷皇城。我去灵曲,向晚去月下垣和濮城。”

“城主让我随向晚小姐一起。”不惜道。

“你卖身契都赎回来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想做?”花无垠看着这个闲不住的家伙,语气里颇有些不赞同;他则微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星光明媚,春江骤暖。

花无垠叹一声,“以前看你除了任务就是清坐,都没有其他想法的,还以为你清心寡念呢。”又摇摇头,“若只对唱曲演戏感兴趣,我就给你造一个大舞台,让你想演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演,不想演的时候就关板子走人,用不着理会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