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二)(2 / 3)

没头没脑的话,就扭转了视线,透过方方正正的窗口望向深邃的天宇。定定地看了很久。

花无垠抬起眼帘,视野却被一角黑夜占满,和昨天,和前天,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样,再看多少次也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他有些好笑地揉了揉额头,又盯了那人一会儿,就开始百无聊赖地打起呵欠。

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指着孤零零的两三颗星吐槽,只记得视线突然交会,那人的眼睛里映满了不知名光彩,仿佛在漫长的悠悠岁月,浩瀚星海都融于其中。

他所憧憬的一切,就在那个人的眼中。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那人沉吟着,脸上浮起一丝冷淡的笑,“我的名字和你相反。溯本知源,溯本知源,就像被绊住了似的。”

花无垠听对方念叨了好几遍,才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或许志向悠远,迟早不甘于守在此处。

大千世界,广阔无边,他们仰望的,原本就不是同一片天空。

思绪中断,女孩子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她将互道姓名之事直接略过,缓慢而清泠的声音切入正题:“《涂云者言》第三卷第二十三篇,有说如何平顺灵力。”

花无垠一愣,他的灵力确实很奇怪,时而平缓有序,时而却冲突躁动,可这位姑娘……难道能从他拍门板的劲道听出来?

花无垠翻出那本《涂云者言》,这一入神就忘了时间,直至更鼓声依稀入耳,才发现自己已整整一日未和那扇门较劲了。

罢了,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喂,你已经是陈年老门了,能不能稳重一点。”花无垠拍一拍那金属怪物,情绪懒散地道,“不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就一直关着我对不对,强扭的瓜不甜,癞蛤蟆也吃不了天鹅肉。咱们俩应该断绝这种尴尬的关系,从此做一对陌生的小天使,不要再联系了。”

……

“我知道你听得懂,不要装死。”

华英在外头听他絮絮叨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板回应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

“既然你默认了,就不许反悔啊!”花无垠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才退开三步,寻了个角度,凝神,聚气,推掌。

大门发出“当啷”一声巨响,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避,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却也听不出自己的灵力究竟如何。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月,华英朝他说的话总共也不超过二十句,大多是一针见血的指点。花无垠也习惯了她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不说”的性子。

“不过光听声音就能明白我的进展,真厉害啊!”他想了想,蹲下身来,好奇地问她,“你为什么总是站着呢?”

“习惯。”华英答道,“有事?”

“不,我只是想……坐下来或许会轻松一些。”

华英没有说话,他也不在意,依靠在墙壁上,打了个呵欠,声音变得含糊起来:“昨日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位姑娘和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两家在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姑娘被派去别城潜伏。那座城的城主对她一见钟情,即使后来发现她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也帮她隐瞒了下来。姑娘一直记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一直探听他的消息,却没有任何回音。直到后来,五年,十年,那人的影子在她记忆里越来越淡,甚至连长相也模糊不清了。故乡终于召她回去,她也终于得偿夙愿,能够回家看一眼,可是城主对她说,你一定还要回来,只要你说一句‘好’,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会去接你。姑娘陷入了纠结之中,这么久的真诚相待,就是颗石头也会捂热。她回答说,让我再想想,在见到青梅竹马的那一刻,我一定能正视自己的心。”

“她回家之后,依然没有见到青梅竹马。左邻右舍说,姑娘你晚了一步,那孩子昨夜上了战场。”

“我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或许是那一刻太着急了,自我意识占了上风,我醒了。”

华英静静地听着,时值隆冬,过道里未免寒凉,呼出的空气化作一团团白雾,扰乱了视线。她想了想,说:“真遗憾呢。”

“你也觉得遗憾吧,这仗一打起来,也许就无法守约了。”花无垠叹道。

“没有看到结果。”

——不是很遗憾吗?

……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闪电撕破了黑暗,光明一闪而逝,很快便没入夜色中,只余那深沉阴郁的青蓝。

雨幕降下。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一个饱含深情又隐忍着颤抖的声音进入耳膜:“终于……找到你了!”

华英一怔,倏地蹲下,透过半人高的洞口,黑眸对上一双杏眼,少年纤细的睫毛不住地颤动,氤氲的水汽如同在寒风里摇摇欲坠的桃花瓣。

他的声音干净而温柔,像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耳边:“他们都劝我在半路劫住你,因为你离开得毫不犹豫,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