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吉最近状态很不对。

如果硬要追溯其源头,大概是从她离开那天开始。

在所有人都在为一个月后的联动做准备时,瑟吉却愈发懒惰怠慢。排演不上心,迟到和早退也成了家常便饭。理所当然引发了众怒,但毕竟是马戏团现如今的顶梁柱,骂是没多少人敢骂他的,只能在背后悄悄议论几句。

直到今天,瑟吉终于被团长叫出去谈话了。

余鲤颇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你在瑟吉心中的地位真的很高啊。”

一只冰凉的手忽地搭上她的肩,裘克不咸不淡的声音随即在身后响起,“瑟吉先前不是没有过和姘头分手的前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

余鲤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有可能。”

裘克:“……”

关于瑟吉身上的反常之处,余鲤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其中最古怪的一点是,听说瑟吉近来都没有再喝酒。

见过失恋后酗酒的,没见过失恋后戒酒的,这家伙还真是处处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啊。

搭在她肩膀的手骤然用力了几分,“你很高兴吗?让一个男人为你这样。”

“哈?”正在沉思中的余鲤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狐疑地朝身后看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裘克的手背上没有多少肉,骨节连接处清晰且突出,过于瘦削,从而显得十分修长。

“你刚刚,一直盯着瑟吉。”裘克眼皮微掀,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余鲤的反应,半个瞳孔隐藏在阴影里,“一直盯,一直盯,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轻蔑而讽刺地说着,急转而下的语气犹如幽灵般生冷,显出一种别样的严酷意味。

“看一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并不是。”余鲤揉了揉眉心,她只不过是认为瑟吉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哪来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

难道真的是原化妆师个人魅力太高以至于让失恋后的瑟吉魂不守舍?怎么想都感觉很奇怪啊。

裘克犹如审判般眯眼看了她一会儿,下垂的眉毛不自觉皱起来,显得更耷拉。

在即将受到裘克的下一轮嘴炮攻击之前,余鲤先发制人地开口:“其实我只是在想,我为之前不小心夺走你初吻的事感到非常抱歉,裘克先生。”

“……”好了,这下果真顾不上嘲讽了,裘克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翻脸无情的女人,“——不小心?”

话题成功被带偏了。

他觉得有些晕乎,脑门发热,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余鲤则对准靓仔泛红的耳朵尖毫不客气地揪了起来,语气嫌弃:“有那脑补的功夫为什么不去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吻技真的很糟糕,体验感差得不行。”

裘克:“???”

***

余鲤其实是想要提防瑟吉的。

游戏中裘克悲惨的命运跟瑟吉有着抹不开的关系,如果要规避惨剧的发生,她就难免得多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关键性反派身上。

可反派不仅毫无作为还一副看淡人生与世无争的反常相。

余鲤:“……”

算了,管他是不是为情所伤,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整垮瑟吉,余鲤率先想到的突破点就在娜塔莉身上。

从略显破旧的剧院大楼里转出来,有块专门的场地,驯兽师寻常会在那训练动物。

听说马戏团新引进了一头大象。

余鲤想娜塔莉这阵子应该有的忙。

……

“团长的想法呢,是在月亮河演出时让这头大象上台。”刚走近训练场,余鲤就远远地看见有人在争执,一道陌生尖锐的女声刺进她的耳朵里,“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妨碍我。”

金色的卷毛脑袋明显是属于娜塔莉,因为气愤脸涨得通红,而在对面和她吵架的女人似乎也是个什么驯兽师,余鲤不认识,她过高而僵硬的颧骨给人一种机械的刻薄感。

她们身边站着头两米高的小象,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委屈地垂着脑袋,身边还七零八散地滚落着几个彩球。

“但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能驯服是最好的,驯不了也没什么办法。”娜塔莉伸出一只胳膊挡在小象的身前,微微皱起眉,“你不要强求它。”

“娜塔莉小姐,”陌生的女人抱臂冷笑起来,“我教了它七八遍顶彩球,是头猪也该学会了,畜生就是畜生,不付出点血的教训它根本就不会好好练。”

她手上握着一条鞭子,上面布满了尖刺,余鲤认得那是专门打大象的。因为象皮糙肉厚,普通的抽打对它根本不痛不痒,于是乎聪明的人们就做出了一种特殊的鞭子对付它。

“你再拦着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这畜生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