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一起出来的，他们父母在河边看戏，咿咿呀呀的，几个孩子还看不懂戏，只觉得无聊，正好看见路过的阿杨，就央着他带他们出来玩一小会儿。他们父母见是阿杨，就松开放人了。

阿杨估摸着这会儿那折子戏差不多该完了，正好把人送回去。

阿杨正哄着孩子，忽然感觉到恶意的视线，抬眼看去，半张惨白的傩面匆匆隐入人群之中。

“……烨熙哥哥？”孩子们见阿杨忽然沉默不语，面上没了惯有的笑容，一时不安，以为他生气了。

“嗯？”阿杨收回视线，又变回了孩子们熟悉的样子，手却不自觉在剑柄上摩挲了一下，“走喽，我送你们回去！”

阿杨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脑瓜子，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下意识地把这几个崽子看得更紧了。

“姐姐……姐姐！”

“……嗯？”黛玉回过神来，林瑾已经唤了她好几声了。

“姐姐瞧什么呢，这么入神。”林瑾嘟囔了两句，道:“前面楼里有唐彩陶偶，父亲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黛玉抬眼看向前面灯火辉煌的高楼，问道:“烟花是什么时候？”

“约要等亥时过半，还有些时候。”林海道。

“那便去吧。”黛玉和林瑾一左一右跟在贾敏和林海身边，林瑾偷偷向黛玉挤眉弄眼，黛玉也撇了父母一眼，对林瑾回以微笑。

二人许久不曾见过父母兴致这么高的时候了，难得他们高兴，一路配合。

进了楼，林瑾从林海身边跑到黛玉身边来。

“姐姐刚刚在看什么？”

贾敏和林海在看唐彩的骆驼，姐弟在旁边咬耳朵。

“你方才……有没有看见那个带着傩婆面的人？”黛玉微微颦眉，感觉不太对劲。

慈眉善目的正神面、宽脸长耳面带微笑，在光影下，惨白的傩面竟然给人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林瑾一听，也皱了眉，更显出两姐弟眉目间的相似。

“正经人谁带这么严实的面具！”林瑾下意识脱口而出。

黛玉抬眼看了林瑾一眼，总觉得他那句话满是阿杨的意味。

“你正经些！”黛玉点了点他，道:“我瞧那人身形高大，站在街角……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去厢公事所与防隅巡警说一声！”林瑾一边往外跑，一边扬声对黛玉道。

“你等等——”黛玉来不及阻拦。

“就在旁边，我马上回来！”

“最近这性子怎么风风火火的……”黛玉回身对贾敏道:“阿瑾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去门口等他。”

林海不放心嘱咐了句:“就在门口，别站人少的角落里。”

黛玉点了点头，才走下楼，就见林瑾出了状况。

“哎呦——”林瑾一出门就撞到了人，险些摔到，被人抓着衣领拎住了。

“杨大哥！”

“林瑾！”阿杨看起来比林瑾还要惊喜些，整个人都亮了，眼睛往林瑾身后瞄，面上是刻意摆出的自然从容，明知故问，“你一个人？”

阿杨只当时匆匆看了一眼，也不确定那个自己无意中看见的人有没有问题，但还是往金吾卫正在巡逻的这块地方来了。

“阿姊说看见有个男人带着傩婆面具，脸遮得严严实实，又一直站在暗处，觉得不对，我现在还是与厢公事所说一声，让防隅巡警注意些比较好。”在开封的人，谁不知道无忧洞的名声，宁可信其有，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阿杨摸了摸下巴，脸上是难得的正经，道:“你们回去玩吧，这事交给我。”

阿杨往林瑾身后看了一眼，没看见人，遗憾得准备离开，又不死心地问:“你们之后准备往哪边去？”

“不知道，是父亲定的行程，不过我们应该会在这楼里多留一会儿。”

“我知道了。”阿杨又往楼里看了一眼，虽然私心想要去见一面黛玉，但眼下那不知身份的傩面人更要紧一些，只能尽量动作快一些，早点回来找人。

阿杨匆匆离去，才迈开几步准备上屋顶抄近路，就听见了黛玉的声音:“烨熙！”

阿杨原地一个踉跄，转身见黛玉从楼中走来。

阿杨往黛玉那边走了两步，又放不下那个傩面人的事情，他之前匆匆瞥见一眼，便感觉到了那人的恶意。他纠结地咬了几下嘴皮，决心先与黛玉告辞。

黛玉看出阿杨的纠结，向前一步走到阿杨面前，口齿清晰道:“我是在前面路口左转那条街看见他的，在那个摆皮影戏对面的小路口，身高将近八尺，沿街往东去了。”

阿杨紧了紧握刀的手，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人确认情况的，你——你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黛玉对着阿杨盈盈一笑，道:“离放烟花还有半个时辰，若没什么意外，我们约会在这片地方一直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