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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根本不知道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内心的天人交战。

她遭受的生活的摧残远比指挥官知晓的多,虽然失落,但还不至于哭天抢地,早已习得性安慰自己:“我明白了,这是仙法,只有身具慧根的人,飞升成仙,才能使用,我一届凡人,肉骨凡胎,竟然奢望能学会法术。”

“……”

指挥官眉头压得更深了。

心与察觉,惴惴地问:“神也会有愁眉不展的时候吗?”

“我没有,”指挥官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心与更加坚定:“你有!”

指挥官别过脸去,道:“没有,你见哪个故事里讲神仙有七情六欲。”

心与顺口道:“若没有,为何会思凡。”

“……”指挥官语塞,半晌才憋出话来,“神也分地域,反正我们海……我们那儿的神都没有感情,更不会有烦恼。”

心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转头走开。

指挥官呆呆地凝视着那抹逐渐被山林吞噬的背影,慌张地收回视线,将目光远放天边烧红的晚霞,手里的拳头不自觉握紧:我居然会因为一个弱小的人类女人而情绪波动,难道,难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对我造成了精神污染?

身后足音渐重,鞋底压在刚刚冒头的草叶上,发出松软的懒懒的沙沙声。

指挥官悚然回头,正准备动手,一束淡黄色的花递到眼皮子底下,甜甜的声音飘入耳中:“神明大人,送给你。”

“……”

“这是忘忧草。”

指挥官眼波一颤,将目光挪到了那张明艳的笑靥上,仿佛当她说出忘忧两个字时,便言出法随,心里所有的烦恼和苦闷都荡然无存。

……果然,他的精神已经被污染了。

不过细细说来,这种精神赤潮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甚至还有一丝令人享受,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捂住心口,尽管那里并没有一颗跳动的心。

美好凝结在此时,如果心与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不过可惜,神明大人你没有身体,不然你嚼巴嚼巴吃下去,可能效果更好。算了,就让小女子来代劳吧,今晚吃干煸忘忧草!”

话还没说完,心与手中一空。

指挥官不假思索,将花收入储物箱,扬长而去:“谁说我不要。”

——

半空落下一道雷,在地上炸了个不足一掌宽的洞,指挥官飞过去瞧看,确认无误后,打开储物箱,将一株忘忧草垂直下放,再吸土填土,总算种植成功。

……原来种田这么辛苦。

除去被抽真空制作成永生花的忘忧,剩下的三株全给他栽在了窗下,一栽就是老半天。

心与出门劳作还未归来,左右无人,他便往院子的竹躺椅上落座,准备晒晒太阳。结果屁股刚落定,就听见山道上传来成群结队的笑声和说话声,而夹杂其中的是前后追逐的脚步声。

他当即化作光团,飞到了枣树上。

不瞧不打紧,这一瞧,却瞧出了毛病,只见十来个被心与送去学堂读书的孩子,正翻山往家里赶,手里都结着包袱。

这才去几日啊,怎么就回来了?

他仔细打量着撒欢跑在最前端的几个小子,猜想是因为这些村里有名的皮猴子坐不住,更谈不上好学,这才被淘汰回来,也就没当回事。

可接下来的几日,回来的人却越来越多,有的是因为家中农忙,给喊回来帮忙,有的则是女孩相到了好人家,得回来准备嫁妆待嫁。

指挥官心道不妙,第一个念头不是去指正输赢,而是想法子瞒着心与。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日,心与回家,一如往常,但吃饭吃到一半,却忽然放下筷子,用力揉搓太阳穴,无力道:“神明大人,我也没有赢。”

指挥官明白她已知晓实情,只能安慰:“有的事不是一蹴而就的。”

心与像是反复咀嚼他说的话,过了许久,方才附和道:“……是不是一蹴而就的。”随后拿起了筷子。

指挥官以为她想通了,转头却听她说:“但我不服气,我就是要试试看。”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织,七日后,她终于织出了一块帛布,用米浆刷过之后,细腻柔软。但她不会画画,也不知这绢帛能否用来画画,更不晓得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这村里没几个人会写字,更别说落笔丹青,她只能去请求神明大人帮忙。

指挥官扫了一眼她手里捧着的白布,越想越憋闷,一听她的要求,更觉得头痛,当然最离奇的还是,自己明明没有身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毛病。

怪哉,她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画画?上回不是说过了,自己只会打仗。

其实,心与并不是要请他画画,只是想叫他相看相看这块帛布,毕竟她是山沟里的人,没见过多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