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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摔在墙上,忍着骨头散架的痛爬起来,去抽木架上龙骨。架子摇晃欲坠,郑二还算有几分良心,下意识去扶,她趁机抢过孩子,抱着往外冲。

孩子的祖母跳出来阻拦,尖叫着:“快!抢孩子了!快把这个死丫头逮住!给俺打,往死里打!”

看热闹的人先是一怔,随后都扑了上来,这会子,个个都成了惩奸除恶的大英雄。

眼见骚动,指挥官远远飘过来,正要动手,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土墙后传出来:“住,住手,不许打!”

苏醒的荷花婶扶着门框,两眼布满血丝。

青苗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论是为何而打,她都见不得打,刚一睁眼就听见打人的喧哗,阻止几乎是她的本能。

孩子的奶奶立刻拽住她的胳膊:“你糊涂,那死丫头抢你儿……”

荷花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那个被一群庄稼汉围在中间的小姑娘。

心与身板本就纤瘦,刚才挨了一耳光,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五指印清晰可见,红里透着紫色的淤血,而她的身上还有几处摔打的挫伤。即便如此困境,她也依然将孩子仔细护在怀中,用手托住后脑勺,将脸埋在她心坎上。

也许是眼里的慈悲与不忍刺激到荷花婶,她是当娘的人,还是三个孩子娘,但凡这个小丫头心怀半分恶意,母性的本能都能驱使她把人撕碎。

荷花婶向前趔趄两步,伸出手去。

孩子的奶奶以为她清醒过来,没有再劝,心与眼含热泪,趁这间隙以口型和手势解释:“你希望你的孩子被治好,还是被打死?”

荷花婶心里抽痛,想起刚才丈夫下手的果决,两眼发黑。

一旁的人掺着她,孩子奶奶刚要插嘴,她忽然转身看着身后的家人,有气无力地说:“娘,让她走。”

荷花婶不是相信心与,而是她自己有心无力,更没有勇气对抗规矩,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代替她做了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她的心里窃窃舒了口气。

“你糊涂啊!俺的大孙子怎么办!”老人坐在地上哀嚎。

荷花婶没有吭声,眼神示意心与赶紧走。

围拢的庄稼汉不便插手家事,慢慢分出一条路,心与抱着孩子刚要迈步,那神婆从屋子里奔出来,大声对一众喝令:“这女人打断仪式,对神不敬,只要她走出这院子,方才的做法就废了,谁也救不了这孩子的命!”

郑二急得火冒三丈,撸着袖子要亲自上手收拾,荷花婶拦着,他甚而扬手连媳妇都打。孩子的奶奶更如乱麻,哭喊着不知该拉谁劝谁。

吵闹声中,荷花婶又再度动摇。

得罪了神婆,万一青苗真的救不活呢?

人命关天,心与没工夫与他们在此掰扯,便将刚才抽来的木棍往一旁的土墙上掷去,剧大的撞击声迫使所有人看向她,她立即向荷花婶道:“如果人死了,我赔一条命给你!”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山火海上,每一寸目光都如剐肉的刀,几十步的距离,就像跑了几十年,直到她看见树上的光晕,一瞬间仿佛如见天尽头开花的铁树,心里终于尘埃落定,再不怕把后背留给麻烦。

有指挥官的保驾护航,心与顺利到了桑坪镇。

桑坪镇不大,统共两间医馆,一间城南,一间城北。

心与找了最近的一间闯进去,老郎中一看是孩子,给其他病人说了一声,先给孩子包扎外伤。

“皮肉痛好得快,可这内病……”老郎中捋着山羊胡摇头。

心与把身上带着的所有碎钱都拿了出来,老郎中盯着那钱看了一眼,仍旧摇头,仿佛在暗示,这并不只是钱的问题。

疯犬咬过,会得瘪咬病。

指挥官悬浮在屋檐下,心绪沉沉,如果他现在有实体,只怕已露出同情遗憾的目光。有的地方又把这种瘪咬病叫做狂犬病,没有疫苗,百分百致死率。

不清楚这层关系的心与,还在等着老郎中答复,然而身前的老人不为所动,久等无结果的她苍凉地抬起头,已是泪眼婆娑。

如果钱都不能解决,那就真的没了机会。

“大夫,大夫,如果不够……”

她向前去攀老郎中的胳膊,对方挣了两下没挣脱,顿时有些不耐烦:“你瞅瞅,老夫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动上手,真要说点什么,你不得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

“对不起……”

心与立即松手,低头致歉。

“你这么着急,这娃儿不是你的,也必然是至亲,这心情可以理解,但老夫医术有限,治不好的,另请高……”他掸平袖子上的褶皱,长长吐了口浊气。

然而,话没说完,身前那柔弱的哑巴已经跪下来磕头。

“你这是……”老郎中哑然,虽是最怕遇上这等不通医理但又感情用事的家属,但还是为她的诚挚软了心肠,“是有个方子,但不知道是否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