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怜我白玉玦(十二)(2 / 3)

该你了!”

“你一向心思巧妙,无论多难的棋局,只要给够你时间总能破解,这点为兄是知道的。”

含笑间,楚玉依旧从容淡然,并不在意盘上方圆间骤变的局势,只是摸出一子静静思虑。

楚云奕观他如今倒当真越来越沉稳,抬手执棋间颇有大家的风范,再不似从前那般轻易地将喜怒写在脸上,听怀霜说,前几日父亲与他在宫里又遇到观星监的楼玉生挑事,而今的楚玉竟是理也没理。

他这般沉稳,实在是桩好事。

半晌未落,等候楚玉思虑期间,楚云奕又想起一桩事,正好同眼前人问上一问,便道:“对了大哥,上次听你说起宫里凌烟阁的那桩奇案,这么久了,可破案了没有?”

上回宫中凌烟阁里发生了一桩宝物失窃的奇案,当时楚云奕从御史陈献麟那里听来后便因好奇又同楚玉打听过,不过这么久了,却未再听过那桩案子如何了,眼下正好问起后续。

楚玉盯着棋盘摇了摇头,仍旧细细思虑着棋局,边道:“这案子,说破了也破了,说没破也没破。”

“嗯?此话怎讲?”

他这话说得着实模棱两可,楚云奕察觉到其中的玄机,愈发来了兴致。

楚玉执着棋子微微抬首,“说破了,是因为此前凌烟阁里被盗之物全部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凌烟阁内,既然完璧归赵,自然也就结案了。说案子没破,便是那偷盗之人一直都没被抓到,连那些被盗之物是如何回的凌烟阁,更是半点没查到。”

楚云奕诧异:“竟是如此神奇?”

未曾想到此事的结尾竟比之前更生玄乎,思之可能性便补道:“莫非是内鬼所为?”

楚玉跟着咂摸:“这......陛下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当时禁军统领陈溯一直没查出个结果,陛下便派了身边最为亲近的郑公公同陈溯一同监守凌烟阁,连守三日彻夜未眠,可还是没有抓到那偷盗之人,连所盗之物返还的时候也未曾见到有人入内。”

“这二人一向忠于陛下不会撒谎,且被盗之物又全数返还,迟迟纠结于此不过空费力气,加之陛下最近身体实在抱恙,也顾不得再追查此事了。只是将那凌烟阁里的宝物尽数挪到了别的宫去,又对陈统领办事不利稍加责罚,以示惩戒,这件案子到此便算是了结了。”

回过头来,他又看向棋盘,楚云奕却听得意犹未尽,忍不住又叹:“此事果真蹊跷,怪谈,怪谈哪!”

楚玉笑着点点头,正好手中黑子落下,抬首看向他:“今日得此自在,倒真是该同你痛饮上几杯,方能一抒胸臆!”

“无妨,往后时日还长,待下次咱们切磋武艺的时候再煮酒论剑,我可是听小妹说了,大哥你的剑术可是长进了不少!”

眼观他那一子落得实在精妙,楚云奕也和声笑笑,同时也神思清明,瞅准了一处果断落子,自己这方的局势瞬间明朗开阔了不少,抬首间也不禁冲楚玉得意地看看。

楚玉淡扫一眼,忽地轻挑起眉梢:“我说二弟,你可当真要落在此处?”

楚云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棋局下方,顿了顿,才发觉自己落子之处看似生门,但纵观全局却是处极为隐蔽的死门,蓦地一拍脑门,大意了。

他实在惋惜:“是我疏忽了......可惜了,落子无悔,大哥赢了。”

楚玉却并未如他想见的那般欣喜,反而微蹙了眉头瞧向他,淡淡道:“二弟这是怎么了?此处虽有些障眼法,可凭你心思缜密应当不会看不出来,莫不然二弟是有什么心事才疏忽了,抑或是故意谦让为兄?”

楚云奕本愣了愣,随即爽朗生笑:“哈哈!大哥赢了棋还不够,竟还怀疑我故意让棋!这不都得归功于大哥从宁王殿下那里得了奇绝的棋谱,才摆了这样一盘环环相扣的局给我。”

“方才我能扭转局势起死回生就已经很不错了,否则方才那一步就已经输了。眼下再如何思虑万千,终归一招不慎输了棋,大哥不疑自己棋艺精进,却反倒要来疑我故意谦让!哎......罢了罢了,以后二弟我还是去找怀霜下棋去吧,毕竟我现在这个水平啊,也就跟怀霜过过招了!”

楚云奕虽嗔怒,脸上却还笑着,方才那一步的确不是他故意下错。

打从今日他前来找楚玉对弈,一开始也想过要不要不动声色地输给他,原因无他,只为缓一缓他这段日子以来心中郁结,这段日子他颇为怀念母亲,他这个做弟弟的都看在眼里。

若能让他赢棋,让他笑笑也是好的。

但等真的开局对弈几盘后,楚云奕却很快发觉没有这个必要,而今自己这位大哥,棋艺实在进益颇多,且心思沉稳,已然很能沉得住气,对弈之时招招深思熟虑,甚而屡屡占得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