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怜我白玉玦(十二)(1 / 3)

暮云合璧,落日熔金,雨荷园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披上一层耀目的金辉,池塘里一片清荷如佳人含笑伫立,静谧柔美。

亭台里,清茶微凉,石桌上布一盘星罗错峙的棋局,楚云奕执一枚白子举棋不定。

“许久未跟大哥对弈,竟不知大哥的棋艺长进了许多,难道这也是跟宁王殿下学来的吗?”

半晌,楚云奕手中的棋子沉浮了数次也未曾落下,眼前的棋局错综复杂,教他竟思虑了半晌,一直眉头紧蹙。

“哈哈,你先别急着揶揄我!”

楚玉爽朗笑了笑,他执着黑子早已等候多时,目光在棋局上流连了一圈,“你且再仔细看看!”

纵观整盘棋局,楚云奕在心中反复思虑着每一种自己落子之处会导致的变化,却发现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一盘将败的颓势。

如此良久,他终是摇了摇头轻叹:“从前对弈还跟大哥不相上下,偶有大哥大意之时我还能侥幸赢上一局!如今大哥得了宁王殿下又是剑法又是棋谱的馈赠,还常去宁王府同殿下对弈,实在叫大哥的棋艺愈发精进,我这做弟弟的如今连侥幸赢上一局都不能了!”

楚云奕蹙眉苦叹,楚玉却语调一转:“从前你我弈棋,你赢我的时候还少吗?你可不能为了揶揄我而瞎说话!不过许久没同你这样好好静坐着下盘棋了,今日你怎地忽然想起来找我这个大哥下棋来了?”

闻言,楚云奕暂停心中思虑,微扬起眉梢:“是啊,你我兄弟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花上半天的时间,只为弈这一盘棋局了。”

“从前都是我摆好了棋局叫你,一下便是半日,不问俗务不闻闲事,当真随心自在。这段日子时而手痒,本也想找你切磋切磋,奈何大哥不是在忙要务,要不就是在宁王府上,哪里得空见我。”

楚云奕咂了咂嘴,楚玉眼神微滞,但又很快带笑:“别的正事便罢了,由得你说,你且又拿宁王殿下来揶揄我......罢了罢了,也的确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事务繁忙,顾不上,是我的罪过。”

“大哥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同大哥开个玩笑,哪里又是真的在怪大哥呢?正因如此,所以今日见你闲来无事,风光又正好,想起从前的日子,如何能不来找你切磋一番呢!”

楚云奕声音爽朗,今日他来寻楚玉对弈虽的确是因他兄弟二人许久都未曾一起弈过棋了,但更多的是因着前两日本是母亲的祭日,他同楚怀霜都见楚玉郁郁寡欢,又思及那日父亲的交代,故而专程来寻他手谈几番,好叫他放松一些,莫要沉郁于心结无法自拔。

楚玉闻言点点头,望了一眼亭外的雨荷,叹了叹:“是啊,从前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们兄妹三人最爱一起谈天练剑,一起对弈。咱们三个里头,怀霜的棋艺是最好的,你我对弈时,她总爱旁观,抑或是你我饮酒,她又在一旁作画,那样赏景谈心的时候倒是许久没有过了。”

“是啊,从前的这些,都好不自在......而今你我都上了年纪,只有怀霜虽做了人母,却还是那般天真清丽,岁月当真惋惜她一些,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看着亭子里那一片雨荷亭亭玉立,静谧而安然,楚云奕也跟着笑了笑,纵然楚玉说的是他三人从前,但惘然的口气中,想必也还挂念着母亲。

楚玉回过头,“二弟可是在羡慕怀霜?”

“大哥说笑了!”

楚云奕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过慨叹岁月消逝如流水,从前时光景象一如昨日,历历在目。我容颜皆遵循自然老去,虽不再年少可也有了真男儿的担当沉稳,我又岂会真心想要个不老的皮囊呢?”

“说的也是,每每想起从前的光景便如同就在眼前一般,不过......”

楚玉忽而笑着延声,一扫眼中阴郁:“不过你我兄弟二人正值壮年,大有宏图可展。”

“宏图?大哥的意思是?”

楚云奕迎着他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顿了顿,他只道:“你我兄弟二人,你主理府中事务,我于宫中尽心,楚家内外,尽是你我宏图,如何不展?”说着便朗声笑了笑。

“大哥说的有理,楚家内外,皆是你我兄弟二人宏图,来,继续。”

楚云奕连连点头,含笑间将思虑压下,目光随之落回棋盘上,说了半晌的话倒放松了神思,跟着灵光一动,手中执了半天的棋子也终于落下。

楚玉定睛一瞧,却道:“这一子等了你半晌功夫方才落下,不得不说这一步走得倒着实是妙!”

一子落下,棋局上的形势已然变化,楚云奕思虑良久的一子竟将满盘颓废的败势巧然化解,又将局面扳回至势均力敌的状态。

楚云奕扬眉一笑:“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