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伏安的这个要求，其实和她的目的相吻合。直觉告诉她，那些老鼠潜伏在五柳研究所的另一个目的，极有可能就与那场实验的资料有关。而除了柳博士与柳阿姨，五柳研究所里唯一可能知道那场实验相关内容的，只有一年多前失踪的柳苗生。

叔叔确实不太可能让他靠近实验室，但已经十二岁的柳苗生不可能发现不了端倪，她这位堂哥自小就很聪明，搞不好偷偷给资料存了备份也说不一定。

“到了，”林时速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但就和我昨天说的一样，你们最好不要抱有什么期望。”

林伏安没有说话，而是撇头看向柳惜。

“放心吧，他会亲口承认的。”柳惜露出惯用的懒散笑容，抛下这句话后便径直地朝盲盒小摊走去。

盲盒蛋小摊的摊主显然已经不记得一段时间前从他这抱走一颗粉红色的蛋的林时速，他坐在这里一天能卖出好几个盲盒，除了名气比较大的来买，其他他一概转头就忘了。柳惜并不在意他的差记性，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他这些蛋都是从哪里弄到的。

虽然从语气上来说，更像逼问就是了，但这不重要。

“问这个做什么？”而摊主也是警惕地撇了他们一眼，并抱住手边的盲盒，谨慎说道，“这些来源都是生意的机密，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嘛，不用这么警惕啦，我又不是跟你抢生意，只是问一问而已，”柳惜轻轻笑道，“毕竟250金券，在地下市场到底算多还是少呢。”

“而这些蛋，又等价为多少钱呢。”

闻言，摊主暗自松了一口气，在他心底，这种来找茬往往好对付很多。他佯装不耐烦地摆手说道：“250金券在地下市场也可以买到不少好东西，这并不是一笔亏本买卖。小姑娘你还是多了解下地下市场的行情吧。”

“比如一颗能量不充足的奇迹种子，一些球果制作成的宝可梦球，一些冒险补给包？”注意到他骤然放松的面目，柳惜揶揄地笑道，“当然，没有成本，就不存在亏本。”

“——这些蛋，基本都是半死蛋吧。”

小胖丁嗜睡，作为幼崽，这并不奇怪。即使林伏安记得当时绿就是一出生就很有精神，几乎是把精力耗尽才困，而胖丁却是什么都没做除了睡就是睡，她一开始也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柳而惜给胖丁做全身检测时同样发现任何问题，小胖丁的身体很健康，机器暂时也没有检测到基因突变后有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嗜睡的幼崽也不是没有，柳惜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那份报告让他们三个都感到了心安感。

直到林伏安想起虹的皮丘。

——她刚出生比较嗜睡，所以就没把她叫醒了。地下市场有些摊位会卖一些蛋盲盒，我就是从里面开出皮丘的蛋的。

同样从蛋盲盒里开出来的皮丘也有嗜睡的症状，如果仅仅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巧合忽略掉，她相信自己绝对会后悔。当她把这一“巧合”反馈给柳惜时，柳惜同样不认为这是简单的偶然。在研究员眼里就没有纯粹的偶然，他们总会执着地探寻偶然中存在当然必然。柳惜不至于执拗到他们钻牛角尖的程度，但她仍然是让林伏安联系询问一下皮丘的训练家皮丘目前的情况。

皮丘的训练家给的回答是，目前仍然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大半都在睡觉，偶尔会迷迷糊糊地起床吃个饭，动没了多久又倒头睡去。

柳惜曾经见过相似的例子。因为营养摄取不足等原因孵化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量，导致幼崽在幼年期会极其嗜睡，不过大部分在摄取营养且长大后会变成和普通健康的宝可梦没什么两样。但是，现在要在这个情况上，再加上一个基因突变。

那只皮丘同样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并不是闪光，在他的训练家眼里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在柳惜眼中那同样是基因突变的一种表现。结合以上几点以及机器查不出来的原因，柳惜的脑海里锁定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基因突变并没有夺去他们健康的身体，但却也不是毫无代价。比如摄取能量的加倍，比如进化序列的丢失，比如，寿命的无限缩减。

以五柳研究所目前的扫描机器是无法检测太深层面的东西，这相当于下了一个死缓通知，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差不多就是那样了，却还是心存一些侥幸。

“小姑娘，你这样可就是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了吧？”摊主不自觉地收力，面上依旧镇定说道，“这些宝可梦蛋可都是经过安全检测的，地下市场可不准私人小摊摆些残次品。”

“他们当然不是残次品，因为他们还活着，虽然是回光返照的活着。但他们也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向外界求救，可惜啦……”柳惜意义不明地笑道，同时弯下腰伸手抱起离自己最近的那枚蛋，摊主见状匆忙伸出手准备去抢，却被一旁被他忽视的彻底的小个子女孩一把抓住。

林伏安从口袋里拿出250金券放到他的掌心，仿若没听见摊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喊着“我不卖给你们这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