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4 / 4)

?”“我当然问了——”华法琳觉得这个问题多余得近乎折辱,“七十年前我也问了你,不是吗?作为医师,我可是绝对尊重患者意志的。”

“他同意了吗?”

华法琳打了个嗝愣。

“……他没拒绝。”

“也就是说,他没有同意了。”“啧!!”

即便博士是一副一动不动的僵尸模样,华法琳还是能从合成音里听到一丝熟悉的笑意。这让她有些恼怒:“你不辞辛劳地睁开眼皮、拖着这副身躯爬出循环舱、打点了林雨霞那边专门等我,是有什么高见要发表吗,博士?”

“我也不确定。”“啊???”

合成器传出一阵不明确的渐弱声,华法琳猜测那是一声叹息。

“我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阻止你——不过严格来说,你真的要做,我也阻止不了你。”

“哼,那是当然。”

“华法琳,我同你说实话,到了今天,生死已经变成我最大的困惑。”

华法琳怔住了。

“我在接受你的那滴血时,显然还是太小看了‘长生’这件事。我以为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有那么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有那么多的问题要我去解决,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之后,我发现最大的问题变成我的存在本身。”

华法琳如堕冰窟。

“……博士,七十年来,你都是这么想的?”

七十年来,偷窃了额外的年岁,沉睡着、注视着、守护着的罗德岛的长生幽灵,胸膛里仍然装着短寿的困惑。她原以为她接受了,她适应了,她也拥抱了这份超然的孤独。可事实并非如此。华法琳感到失望,感到不能接受。

“华法琳,你生来如此,所以你理解不了:长生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可以心安理得收下的馈赠——对阿来说,也同样如此。”

华法琳捏紧了拳头:“你又不是阿,你无法代表他。”

“没错,我不能。”

博士停顿了一下。

“所以我才要问你,你既然征求过阿的意见,他是怎么说的?这很重要。”

“他……”华法琳一时语塞。

“他?”

“他说了很奇怪的话……”“他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华法琳才用茫然的口吻喃喃。

“他说,五十二年前甲板上的事,我得先给他个交代。”

“五十二年前?什么事?”

“我不知道啊?”

“?”

“我不记得了。”

“??”

“我真的不记得啊!我可是活了几百年了,‘五十二年前’这么确切的时间点我怎么会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