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急不缓地说：“这像是沈毅能干出来的事儿。他年底可能升迁去集团或者另谋高就，三年以后，他已经不在这个坑上了，到时候接盘的人完不成销售目标，导致项目公司控制权旁落，那也是接盘的人背锅，他等于是前人挖坑，后人填坑，填不好就被埋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何韵宁估计早就料到沈毅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挣扎，才会在这儿设计了这么大一陷阱。她怎么都不亏，如果三年后真能完成一百八十亿，那她股东分红赚得盆满钵满，如果完不成，低价拿到项目的控制权，那也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也像是何韵宁的风格。”他轻笑。

程野没想到，肖何居然一眼参透本质，和她想到一起了。沈毅这一步，看似不经意，但既是给何韵宁送了人情，也是坑了白羽。

“肖何，我觉得你妈要是跟你pk，可能都不是你的对手。”程野觉得肖何太聪明，天生know how那种人，即便不是他熟知的领域，也很快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我可没她那么心狠。这个事儿，如果沈毅不想谈，恐怕你们得让集团出面跟何韵宁再谈一轮了，是场硬仗。对了，我基本选好了房子，你这两天有空过来看看，如果你觉得满意，我就开始交易了。”

“你满意就行了。”

“那不行，我要你满意才行，你满意了我自然就满意了。”

“对了，你手上的钱够吗?公司附近的房子单价不低，如果不够，我可以支持你一部分。”

“够了，我已经卖了那套老房子，加上手上的现金，可以全款支付。不过如果你愿意出八十块钱，房子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也会很开心。”

“为什么是80块钱？”

“房本工本费。”

程野被他逗笑了：“既然你不缺钱，那我不管你了。”

“缺，就缺这八十”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朗朗明月，星河璀璨，听着他电话里温柔磁性的声音，心里像流淌了无尽的春意

白羽的车到了公司楼下，程野看了看后座一身酒气的白羽，把准备拉开后座门的手收了回来，往前走了一步，坐在了副驾。

“老白，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嗯，不少，嗨，这不是常态么。”白羽用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你这脑子现在还转么，如果不转了，就明天再说。”程野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昏沉的白羽。

“在，你说的事儿，我也听明白了，沈毅就是给我挖了个大坑，三年以后，他肯定不在公司了，我如果完不成一百八十亿的销售，丢了公司股权控制权，屎盆子都得扣我脑袋上。这货就是个杂碎。”白羽把领带一把扯下，甩在了后座上，咬着后槽牙说。

“所以这件事，不能这么放水，如果未来你接任沈毅，这个雷就是你的。”

“我接不接任沈毅，只要我没离开公司，这个雷都会是我的，你别忘了，整个销售都是我管。”白羽愤恨着说。

“哎，不过谢谢你啊，你要不跟我说这些，我这回还真就被他坑死。”

“那这事儿，还得找何韵宁谈，但我们俩的级别，根本代表不了公司，这事儿，得越过沈毅直接找徐雷。这就比较麻烦了，沈毅如果知道了，还不得把咱俩撕了。”程野侧目余光看着后座的白羽说。

“我来找徐雷吧，明天我就去趟集团。这事儿你别出面了，你就当不知道，后面的事儿，我来解决。”

“你认识徐雷？”

“通过集团的人找，肯定能说得上话，再说我这也不是什么私事儿，对赌这个条件不能答应，这是为公司的利益着想，又不是我为我自己。”白羽摇下了车窗，透透气。

“程野，下来陪我走会儿。”白羽看着还有三个街区就家了，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师傅，您把车停在旁边巷子里就行了，我们下来走会儿。”白羽跟代驾师傅交代着。

车停在了路边，白羽下车，很绅士地帮程野拉开了车门。

酒后的燥热，让他又松了松衣领，夜渐深，街头昏黄的路灯轻照回家的路，晚风温柔，春夜静谧，他却觉得心烦意乱。

“程野，我最近有点儿想放弃了。”白羽看着挂起的新月。

“放弃什么？”

“换个公司，或者，去帮我姐，我姐这几年一个人撑着白家，也不容易。”

“那你留下的理由是什么？”

“这帮弟兄，客户，当然，还有年底有可能接沈毅做到一把手。”

“那不就完了，你怎么着也得等到年底看看形势再说吧，你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哪有现在放弃的道理。”

白羽看着月光下程野裹了裹风衣，夜里，倒春寒，晚风里有一丝寒凉。他把自己手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程野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