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栩山听到这个消息后，笑了笑，用手揉乱顾野的长发。“他惹到你了，该杀。”

“戚海龙也死了”，顾野看着戚栩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家伙，明明最初答应她会庇佑族人，最后却是自己亲手结束了他们的生命，“他是自杀的。族里其他人是我杀的。”

顾野抬起自己那条受伤的左臂，上面的三个弹孔还没有完全愈合。“人类的枪很厉害，”他亲了亲戚栩山的脸，“但他们还是制服不了我。”

“为什么要杀其他人？”她的手劲儿有些大，把顾野的头发都揪疼了。“没有为什么，”顾野想要亲亲戚栩山，被她躲开了，“我只是厌恶他们，他们像天牛一样讨人厌，永远不知满足，只会一味地索取。反正他们活着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他从浴池中起身，藤蔓激起许多水花，泼到了地上。

“顾野，你太过分了！”戚栩山揪住他的一小节藤蔓，顾野的枝叶划破她的手，继而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他的呼吸声急促，淡蓝色的眼睛里晃过一抹杀意。顾野拽过她的手，用长长的绿色舌头舔着她的掌心，他喉内的核因为近期吸食太多人血已经变得通红，他牵引着戚栩山的手指让她触碰它。

“拙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曾经我很想变成人类，可我发现自己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我们本就是两个对立面，猎人爱上了他的猎物，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摸摸我吧，我的拙荆，只有你能让我在这混沌的世间获得些许欢愉。”顾野的核随着他的发声而抖动着，像一颗放在甜品最顶端的樱桃，让人无法忽视这一抹鲜艳的红，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尝它的味道。戚栩山的手指刚刚碰到这颗鸭蛋大小的核，顾野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安心的笑容，他的笑容是那样纯净，像一个小天使。戚栩山不忍再责怪他，毕竟吃人是他的本能，就好比动物园里的饲养员会责怪一只老虎吃肉吗？显然不会。

她的手摸了摸顾野的核，那颗红石榴般的核上逐渐长出紫色的花纹，像复活节里的彩色鸡蛋。随着那紫色花纹蔓延到整个核上，顾野的吐息声也越来越急促，他的头上长出了紫色的枝桠形状的角，上面挂满了紫藤萝花。他的耳朵变得细长，上面还缠绕着由绿色枝叶组成的耳饰。随着他异化的形态逐渐稳定成型，他喉中的核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颗深紫色舌钉。顾野的舌头也不再是由绿色的枝条和藤蔓组合而成，它变得像人类的舌头一样柔软，绿色的长舌头上还长有白色的舌苔。

“拙荆……我想要你……”顾野嗜血的本能让他含住戚栩山的小臂，獠牙刺入她的肌肤，留下几个血窟窿。随着他每一次吸血，他的身后便长出一点紫色的尾巴，在他又一次将爱人杀死后，他拥有了一条五米长的长满白色绒毛的紫色尾巴。

顾野的身上还在发生变化，他的藤蔓逐渐变得坚硬，上面还有着鱼鳞一样的绿色鳞片。他的腹部有了一条粉红色的裂隙，自上而下将腹部二等分。顾野感觉不到疼痛，他对腹部的变化有些好奇，当他将手放到腹部时，从那裂隙中竟然弹出两条深红色的肠子般扭曲着的柔软的触手。这两条深红触手像有自主意识一样，迅速捅进戚栩山的尸首。顾野感到自己的小腹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这两条触手输送进身体里。他半蹲在浴池里，猩红的池水浸泡着他的躯体，随着他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响，他的生产彻底完成。

他像一个在胚胎中的宝宝一样被水球包裹，两条深红色触手组成他和戚栩山的脐带，随着顾野的血液逆流进戚栩山的新身体，她的意识逐渐复苏。她睁眼，看到自己苍白的肌肤，感受到自己身后那条粗壮有力的紫色尾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了。她被顾野同化成了和他一样的怪物。就连脑海中的知识与记忆也被一同篡改和剥夺。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在记忆里搜寻一番也只找到顾野、拙荆、夫妻等这些简单的词汇。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开口却是陌生的，嘶哑的野兽一般的咆哮声。

似乎是听到了拙荆的感召，顾野也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他的拙荆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他腹部的深红色触手随着他的苏醒抽离了戚栩山的躯体，并在她身上留下了两个圆形的紫藤萝刺青。这是属于顾野的印记，代表着此后她将作为他的所有物和他一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