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1 / 2)

屋内的烛火燃尽了,火星子轻微抖动了一下便彻底灭了。

好在月色盈亮,清冷而又柔和的月光包裹住槐序隐隐颤抖的身体,她泛红的眼尾含着水汽,带了些希冀迫切的问:“那他是不是没死?”

温殊禾的眸色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我无法确定,我当时派了人接应,可他没有去约定的地方。”

槐序轻轻摇了摇头:“只要知道他可能活着就好。”

少年阿序于她而言,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这三年他亦兄亦友照顾着她,如今知道他可能还活着,她便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期许。

“琬琬,你对于自己的来历有没有头绪?”

听到温殊禾这样问,槐序怔了怔,她听这个故事时,便已有不少疑虑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又与东齐扯上了关系,也想不通他们为何要杀她。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槐序道:“自从我醒来到现在已有六年的光景,可关于过去,哪怕一个片段也没有。”

“若实是想不起来便不想了,真相总会慢慢浮出水面,在此之前不必心急。”

听到温殊禾清润的声音,槐序感觉心安不少,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祁王殿下果真被俘了吗?”

温殊禾却没正面回答她,“你很在意吗?”

槐序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只是一直有种直觉,我觉得他应该没事。”

对于萧怀瑾被俘这件事,槐序一直有种违和感——太轻易了,萧怀瑾向来小心谨慎,又征战多年,不应该就这样落入敌人的圈套。

加上温殊禾那晚谈话提及的“加快动作,时间不多了”,还有刘秩太过于冷静的表现,都让她对温殊禾被俘这件事没有实感。

可是如若没有被俘,又为何不肯现身,江行彦也没有必要陪他演这一场戏。

“琬琬,很多事我不能同你讲,我只能告诉你祁王现在很安全。”

槐序笑了笑:“我不愿庭月难过,也不希望祁王被俘,师父眼下同我讲的这些于我而言已经够了。”

虽然前路未知,但她如今却并不觉得怕了。

有他在身边,她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力气。

事情都解决后,槐序安心了很多,她和沈家断了联系,听说南梁再次退兵,听说庭月带着莹莹回京了,又听说江乘之最终还是死在了那只箭下,那箭淬了毒。

从长陵回去后,大多世家公子都入了仕,但是如今最得燕帝青眼的,还是陈贤礼和王昇,二人虽是世家武举出身,却都做了文臣,只是二人的政见常常不合,渐生嫌隙。

京中渐渐传来祁王萧怀瑾身死的传言,随着传言愈演愈烈,朝中的风向也隐隐变了,太子一党的势力渐大,燕帝似乎对此颇有微词,曾还因为太子结党营私治了他的罪,再之后太子便收敛了许多,不过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

只是这些和槐序没有什么太多的关系了,她正坐在观真大师对面,手执白子,冥思苦想。

“槐序姐姐,你快放弃吧,你已经半个时辰没落子了,”阿穆撑着脑袋连连摇头:“你这是耍赖!”

槐序屈指弹了一下阿穆的脑门:“都怪你太过吵闹才害我没有思绪。”

阿穆啊呀一声捂住脑袋一脸委屈:“槐序姐姐不仅耍赖,还把错推给我,我要同公子告状!”

槐序继续低头观棋:“师父近日忙的很,已经半月未回来了,你就算是告状也没人给你撑腰。”

观真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这局棋只余一条路可走,若走错了,便是死局,丫头你可看得清啊?”

槐序闻言便再次紧紧盯着棋局,她前期辛辛苦苦的布局,还有留的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若让她就这样放弃,实在是不甘心,可她冥思苦想了半个时辰也没看出来有翻盘的可能。

观真大师的一番话倒是让她燃起了些许希望,只要知道还有路能走,她便一定能找出来。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阿穆已经趴在了一旁的石桌上沉沉睡去,槐序终于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那条明路,她略带激动的将白子落下,观真大师抚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天色渐晚,槐序同二人告别时,观真大师颤颤巍巍的扶着阿穆的手站起身。

“我今日所说的不只是棋局,明日记得早些来。”

听罢观真大师的话,槐序微微愣了愣,旋即扬起笑脸:“多谢长老教诲。”

槐序在乌梢崖已经度过了一年多的光景,平日里大多时间都在和观真大师下棋,时不时会和阿穆下山去市集转转,温殊禾只有偶尔才会回来,就如在青云山时一般,他白日会教导槐序念书,兴致来了也会弹琴与她听,夜里他的书房却常常一亮就是一整夜。

每次离开前,温殊禾都会在槐序屋里放一袋银钱,可槐序在这乌梢崖根本没处花,同他说过几次,他只道:“你可以不用,但是不能在需要时手中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