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事才登三宝殿(1 / 2)

“这地界儿清清冷冷的不说,院子里的枝儿呀叶啊,也不见有人修剪,”沈晏压抑着自己的嫌恶,用丝帕半遮面,“几次来都有股发馊的味儿,闻着胃里直翻腾。”

“是呢娘娘,还总有些声响……”蒹葭附和着她,“真怪瘆得慌。”

“真是秋风吹散旧朝尘呐,本宫也是哀怜这些老主子们,先帝一走,就被呜呜泱泱地塞进了福寿园,名字倒是好听的很呐,可你瞧这院子里的石块砖瓦,莫要说与太后宫里相媲美什么了,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儿,福寿福寿,福薄短寿才是。”

蒹葭这个丫头较绿藻还机灵些,心思也活络,她扶着沈晏极尽讨好地谄笑道,“左右娘娘往后是不会住在这儿的,奴婢还等着去寿安宫伺候娘娘呢。”

沈晏眼角微微扬起,嗓音里也隐着笑意,“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你生得娇俏又善解人意,二十五定要出宫嫁个如意郎君去,本宫还盼着给你备份沉甸甸的嫁妆呢,叫你嫁得体面些。”

“才不呢,奴婢要一生一世追随娘娘,像银霜姑姑陪伴太后那样。”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怡然阙的台阶前,自李云溪上次来过后,沈晏已是第三回造访了,前两次拿的是果子,这一次拿的是衣衫。

怡德太妃见是沈昭仪来了,忙不迭地将她请进了屋里。素昔里不见得常有什么人来看她这个老太妃。

先帝虽后宫佳丽三千,但九成九都被昭元贵妃削去了锋芒,无论是如何的容颜娇嫩又或是艳如春花,在彼时的昭元贵妃身旁一站都成了脚下泥,或是俗不可耐,或是寡淡无味,或是媚气太过。贵妃那漏下的一点恩宠,后宫多少嫔妃跟在屁股后头捡着分。

怡德太妃不同,一来年岁是先帝的妃嫔中最长的,二来丧女之后也没了侍奉先皇的意思,于是不争不抢,跟谁走得不太近。

若硬是要挑曾经有什么交好的,倒是在先帝的府邸里时,怡德太妃与太后还说得上话。但而后种种,即便太后知道怡德太妃并非有意接近李云溪,可见自己生的儿子与自己离心,反倒与他人那样亲近,二人便怎么都热络不起来了。

而怡德太妃的存在也是给沈晏提了个醒儿,爬不上后位的老太妃,就要与那些疯婆子一同寄居在深宫的犄角里。怡德太妃的处境着实还算不上不好,毕竟有皇帝惦念着,而她沈晏若入住不了中宫,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好运。

沈晏似乎也觉得怡然阙屋子里的暖炉就是要暖和些,她解开血貂皮裘袄,每每来看太妃,她都会特意穿得素净些,今日她穿了一件丝瓜白的缎面褙子,寥寥几只玉簪将乌发利落地绾了起来。看起来温婉娴静,全然不见素日里的明艳夺目。

下使早已给沈晏斟满了茶。沈晏端起茶杯细细品来,“这可是黄汤?”

听到沈晏问的这话,太妃的眸子登时亮了起来,“昭仪如何知道黄汤?这茶产自哀家的家乡,倒算不得什么名茶。感念皇帝圣恩呐,惦记我这老婆子喜欢,让人送来了好些呢。”

“不是圣恩,而是圣上的一片孝心。”沈晏轻握过太妃的手,真切道,“皇上与太后……自来算不得亲厚,您是知道的。”她又环顾左右,“这话啊也只能关起房门来说,圣上回回提及您,都说,实则您才更像是他的生母呢……”

怡德太妃轻轻拍拍沈晏的手,欣慰地点点头,“皇上纯孝,但太后毕竟忌讳此事,往后还是莫要提啦。”

“太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沈晏嫣然一笑,“方才说到黄汤,臣妾知道这种茶叶是因臣妾的母亲与太妃一样,是钱塘人。”说到这,她的眼眸猛地一闪,有些落寞地低下头来,“是臣妾的……小娘才是……”

“什么小娘不小娘的!”怡德太妃虽话音严厉,手上却是慈爱地摸了摸沈晏的头,“在我这,你母亲就是你母亲。”

前两次来时,沈晏大约已对太妃说了不少关于贺氏的事。

其实关于这个故事,真实的版本如下……

贺氏本是从四品城门领家的嫡小姐,身份虽不及皇亲贵胄,怎的也谈不上微贱,原本被贺老大人指了个京中清流做正房夫人,可贺氏不甘于此,与靖远侯送暖偎寒,还大了肚子。

然而靖远侯府与敦国公府的姻亲是彼时的大宣皇帝景帝所赐,侯爷也压根儿没动过违抗圣意、娶贺氏为妻的念头。他一来不想惹恼皇帝,二来不想与敦国公府不睦,三来,国公府嫡女周妩确实秀丽大方,堪称上京闺秀典范,也难叫人不垂涎。

老侯夫人叫人给贺氏腹中之子送了味药的事,靖远侯是知道的,也是默许的。贺氏失了腹中孩子后非但未曾责怪靖远侯,还散了发髻在雨中跪了数个时辰,只求靖远侯还愿再见她一面。

靖远侯以为,这样的女子,全天下的男人也抵抗不了,便又重新将温香软玉拥入怀中。

然贺老大人以为,这样的女儿,全天下的父亲也原谅不了,自此与贺小娘断了父女情分。

因着此事,京中人皆知城门领家的嫡小姐被逐出了贺家,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