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个人的失恋(1 / 2)

“你知道?”

“嗯,自那日叶相府中后,臣女就细细思量过几回。臣女作为显王的侍卫,与其日夜相伴的机会不算少,显王确实见不得狗。从前臣女以为是显王而后遭遇过什么,才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她坦然一笑,“但那日在相府经圣上提点后,臣女便知道,幼时应当不是显王。”

“所以呢?”李云溪很期望她说出什么来。

沈皎也真的说出了什么来,她昧着良心道,“所以陛下自幼时起便是心存善念、心系苍生的!”她频频点头,看样子是在首肯自己。

“然后呢?”李云溪继续追问。

“还有什么?”沈皎试探性地将手伸向了包子。

“你既已知道那人是朕,何故还要向母后求你与显王的亲事?”

沈皎缩回了企图抓包子的手,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没了用膳的兴致,她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擦擦手,“即便幼时的玩伴不是显王又如何呢,他静水流深,怀瑾握瑜,霁月光风,和光同尘……”

“你停一停,方才描述的是哪位世外高人?”

沈皎的目光中是十分真切,但在皇帝的眼中是万分愚蠢,她掷地有声,“正是显王。臣女爱慕他,并非只因为幼年琐事,臣女只觉与显王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沐浴于显王的微风和煦之下,因而才愿意追随他。”

“沈皎,”李云溪暗下颜色来,沉默了少时,剑眉轻蹙地望向她,声如寒冰道,“你自来鄙夷贺氏,揶揄她甘做贱妾、做外室。朕念在你是先侯夫人之女,未曾因此怪罪过你。”

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她,正巧撞上了沈皎抬头偷看他的目光,叫沈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眼神前世也是见过的。李云溪继续道,“贺氏行事或许不够光明,可你如今所为难道就磊落吗?无论你有多倾慕于显王,也无法改变他与叶四早有婚约一事。”

沈皎显得有些沮丧,她本以为她重生的时间点俩家还未交换庚帖,那就算不得定亲。但前世她是侍卫,主子们的事,其间的暗流涌动怎是她能知晓的,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她倔强道,“如何能混为一谈?我母亲当时已是靖远侯夫人!可显王与叶四并未成亲……且他二人……也不见得有多深的情谊……”

“那你要如何?你要借着母后的宠爱,叫显王歇下这个念头?那叶四往后在上京中如何自处?朕听闻这京里待你好的人算不得多,叶四对你怎么都算得上是亲厚。”

他起身倾向沈皎,直视着她闪烁的双眼,“你今日的所为,与贺氏有何分别?”贺氏又何尝不是从四品家的嫡女?昔时,也是她与你父亲靖远侯先起了情愫,然则你父亲母亲早有婚约在身,贺氏于你父母大婚之后不甘心,才沦做了你父亲的外室!”

李云溪的语气更急躁了些,“你既明里暗里地蔑视贺氏所举,又一口一个小娘地叫着,自己又何必做这样‘下作’的事呢?”

刘尚武也被皇帝所言的“下作”二字惊了一惊,但沈皎倒是未见恼怒,圆圆的双眼空洞洞的,如同木偶一般僵硬。

皇帝远嫌不够,“何况贺氏还是先于你母亲与侯爷有私的。显王和叶四却是先有婚约在身,你硬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他二人之中横插了一脚!想来母后也同你说过了,这桩婚事是显王先开口求来的!他连赠你的珠钗都是与叶四一对,一妻一妾打得一手好算盘!”

“孰妻孰妾?不用朕多说了吧。”他觉得自己应该言尽于此了,起身倾斜至沈皎身旁,侧耳与她说,“你是想让显王与叶四的孩子,日后也唤你一声‘沈小娘’吗?”

“刘尚武,走吧。”

语毕,李云溪大步流星地出了眠月阁。回去的路上他闷着头,一言不发。行至半路,刘尚武终于还是开了口,“圣上,您这……”

“唉,”李云溪长叹了一口气,“朕总要断了她对显王的念想。”

少年皇帝不懂,任何“好意”都不应裹着“伤害”的外壳出现。如果想送果子,那便就送果子,切莫将果子丢进荆棘丛里,还叫人伸手进去找。

李云溪素日里的只言片语都会被逐字逐句地揣摩,因而他习惯了说话只说半句,也习惯了不道明其中就里,更习惯了给听信儿的人留一些想象发挥的余地。

但当对方是沈皎,这一招可以说是拍大腿吓唬老虎,半点儿用没有。

刘尚武也不敢再多言语了,虽然他总觉得自家皇帝是因为没听见想听的话才恼羞成怒了的。

鸟啼嚣杂扰人,流水击石扰人,雪声簌簌扰人,红樱踱步就更扰人了。

沈皎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拨弄着手指,眼泪珠子却跟断了弦的珍珠项链儿似得往下掉。红樱知道小姐素来很要强,绝对不想让人看了她现在这副哀哀戚戚的样子,但皇上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老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回事儿。她只能绕着那圆圆的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你别走了行吗……”沈皎抽抽搭搭的,全然没了往日小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