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2 / 2)

里撞得那几下并非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当她缓过气来准备下床时,有人推门而入,警惕心强的林净君又立马躺下去,假装还在睡觉,但是自己盖不上被子,不知那人是否能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了,此时也只能不动声色,见机行事。

“哎呀,怎么又不盖被子。”雪琳熟稔地走过去替她掩被子,谁知刚站在床边就见到了林净君含水般的眼眸,正盯着她,吓得她心神不稳。

“你,你醒了啊,要不要吃点东西。”雪琳有些尴尬无措,面朝着林净君,手朝着身后指了房顶又指了地上,“要是不想吃的话,那就不吃吧。”

“吃。”林净君不要雪琳扶,自己撑着床沿又坐起来了。病后初愈,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大致无碍。

那是因为雪琳抵换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才付清了父亲与林净君的问诊费和药费,才买来了林净君昏迷的这三日所吃的细粮。就连她最爱打的那把,父亲最近才凑钱给她买的漂亮的油纸伞也换给了那些平日里总爱开她玩笑的人。

雪琳并不在意这些,连父亲也支持她这么做。毕竟只要人在家在,什么东西都会慢慢得到的,就比如她短暂拥有过的那把心爱的油纸伞,以后想要的也终将会来到身边的。

喂双手不便的林净君吃完了东西,她又去了厨房将药端了出来。

“不能怕苦就不喝药了。”她端着满满一碗,却一点都没溢出来,手指烫得通红,稳稳放在桌上,“有点烫,可以等会儿再喝。”

房间里太安静了,雪琳不习惯,“你叫什么名字啊,要不要我去找你父母过来——”

房间里响起了笑声,林净君莫名被逗笑了,雪琳也跟着痴痴地笑。

“把我带回家你会后悔的。”林净君状似威胁她,不知雪琳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我爹告诉我,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才能做到每天开心,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是同样的选择。”雪琳摸了下碗壁,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端到呆愣的林净君面前。

“谢谢。”林净君说完就探头过去喝碗里的药,苦得她眉头就没松开过,喝完了抬眼就看见了一颗蜜饯。

“多少顿药就多少颗蜜饯,所以喝完了才能吃哦。”

雪琳将原本属于林净君的衣物,和里面揣着的细心烤干的地契摆在床头,却被林净君退开了,“拿去换了银子吧,替我买来几身合适的男装。”

雪琳父亲那天见到林净君,就告诉了雪琳,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雪琳请来的大夫看诊后,也直说了这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肌肤。

她曾听说一个恐怖故事,富贵人家爱吃小孩的,特别是庶出的。嫡生子的必须留着传家,那西子和庶出子的不就是被吃掉的最好选择了吗?

西子,一定是受了像话本里那样尚存善心的小娘帮助,然后好不容易跑出来的。虽然说女孩子穿男装是有些不合体统,但是危急状况下,怎么还管得着这么多,她也一定保护好她,不让人发现。

林净君并不知道比她大三岁的雪琳心里做了多么大的决定,只见眼前人的光晕中愤怒的红色与希望的黄色交融,颇让她摸不着头脑。

时间过了几日有余,林净君换上男装,和雪琳父亲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仍旧是青青柳堤,她蹲在河边,找到了那颗隐藏在河边草丛里,钉得并不算稳固的长木钉,经过几日雨水的浇灌和河水的浸润,轻轻松松便拔了出来。

林净君当日的跳河并非临时起意,她早做好了准备。但虽会潜水,在初夏将近汛期的因宁河中,危险是不可控的。

若是木钉钉下去后的那几日或是当日雨水增多,河水暴涨,那木钉另一头用绳子拴住的她很容易就被冲走。

“又下雨了。”林净君抬头,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到柳叶上,又滴落在她脸上,突然有把伞遮住了自己。

回头,果然是雪琳。

“西子,我来给你送伞了。”雪琳打的是把普通的油纸伞,林净君跟她说可以用换来的银子将那把伞再换回来。

雪琳出人意料的拒绝了,“我爹说,想要自己已失去的东西,是执念,我没有执念,我想要来日更好的。”

……

“大人,我来给您送伞了。”

雪琳朝着几位大理寺官员行了礼,站在林净君身边,小声说道,“若堇让我来此处寻你,越王才回京,尚未面圣,此刻却孤身往林将军府去了。”

所谓林将军府,不过是一座被查封了十五年之久的府邸,旁人唯恐沾上腥,而作为当年案件的可能知情人之一,越王,为何主动去了那儿。

林净君交代好事宜,准备做一回第一个迎越王回京的天极国官员,看看老师嘴里无法无天胡乱来的,又让他透露着欣赏的越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