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主人。但也有人，用它们绑定……同类。”

顾青商盯着那根针：“怎么听起来不像什么正经东西。”

黄衣青年笑出了声：“当然不是正经东西。人修契约妖修，强迫别人做自己的妖仆已经很没人性了。倘若是人修契约人修……简直灭绝人性。传出去，连魔修都会追杀你。怎么样，你怕了么？”

顾青商愣住了。

半晌没说话。

他扭过头看了看还在躺尸的许柔，问了句：“如果有一天我不需要寻宝器了，她还能……”

黄衣青年知道他要问什么，擦着针点头：“当然可以，但是你作为主人，主动为奴仆解绑。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黄衣青年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没试过。”

顾青商走到许柔旁边，捏住她的脸左看右看。他有些烦躁。

他自打记事以来，夜夜都被无穷无尽的连环梦魇缠绕，日日不得安宁。

仿佛有人诅咒他似的。

梦里总有声音指引他去这里去那里，去寻找在古迹里遗失的八样宝贝。然后拿这些东西，锻出一把剑。

他不搭理这些梦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

只有他去思索，去找寻的时候，症状就会减轻。

以至于他越来越神神叨叨，觉得自己可能是小时候触发了什么机缘，只要按要求锻造一把利剑，就能原地飞升了。

从小到大的执念，越寻越真。

现在连地宫里的寻宝器都被他找到了，他对自己的梦已经深信不疑。他不容许自己执着的理想付之东流。

哪怕，灭绝人性。

他松开手，背过身不看许柔，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刚刚好，人性这东西我本来就没有。你……开始吧。”

顾青商睫毛微垂，还是没忍住侧过脸看了许柔一眼。

在心里暗忖，大不了我不把你当奴隶……我对你好点。

再大不了……等我锻成了剑，就不惜代价，放你自由。

谁叫你，吃了我的寻宝器呢。你活该！

*

许柔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盯着屋顶失神。

盯了会儿，她的意识才渐渐清明。

是陌生的屋顶。

片刻后，她撑着床沿坐起来。

就看见床沿下缓缓投来一个阴影，把她整个身子尽数笼罩。

许柔扭过脸，看见了她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顾青商欠揍的脸。

一看见他，许柔的脖子就开始发紧发疼。

她撑着床沿往后退：“宗主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随便杀人？”

她瞪着眼睛，眼眶发红。

经过了顾青商掐她脖子之事，她觉得顾青商打烂她的炉子根本就不算事。就在这种阴暗的密室里，他别说打烂她的炉子，就是把她给打烂了，也没人给她叫冤。

其实这种质问的话说出来她有些后悔。

她的理智做出的分析太慢了——

顾青商应该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一个金丹期真的要杀她，她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就是说，她可以先闭嘴，苟住小命。

等出去了，再思考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方式。

要是把他激怒了，后果难以想象。

让许柔意外的是，顾青商没有生气。

他抱着肩膀，脸色依然很臭，但说话的语气，竟能听出几分克制：“我没要杀你。”

许柔小声嘀咕：“那你掐我脖子掐那么狠。”

顾青商别过脸：“我根本没用力。是你太弱。”

许柔松了口气。

原来她的宗主竟是个讲道理的人么？

许柔揣度着顾青商的态度，试探着道：“我可以不计较你掐我脖子的事……但是，你打烂了我的丹炉这件事……你得赔。还有，我碎了的丹炉碎片，我会把它们一片一片找全。找全以后，你帮我找人修补。”

顾青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看了许柔片刻，倾身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的命，没有丹炉重要？”

许柔认真地点了点头：“丹炉是师父给我的。”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前执事殿长老。”

顾青商嗤笑一声：“那么多执事殿长老，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罢了，我也懒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