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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左姑娘,此物与天越刀的刀柄同源之事,是我翻阅古籍是所知,那古籍尘封已久,据我猜测,知之者甚少,故而众人只知其珍贵,却不知其有这等撼天动地之力。”

左粼垂着眼帘,不置可否,忽然抬眸:“那为何是我?如二位所见,我说是在太清宫修行,整日却也只是洒扫罢了,人生几十年,甚至不知何时才能摸到修道之门,又谈何助二位夺下神兵?”

戴晴夕眼神没有丝毫躲闪,诚恳地看向她:“我知道是左姑娘驯服了无名剑。”

一旁看戏的漆雕寻瞪大眼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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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枢才一开窗,乌郢便闪现在身后。

头微微一侧:“既然在小清莹天,就该懂小清莹天的规矩。”

乌郢掏掏耳朵:“什么?”

“下次来,走正门,记得叩门。”

乌郢啧了一声:“我看你在这儿平日也不出门啊,怎么就跟转了性一样。你可别忘了我俩从小到大几千年,可从来没有进对方房间还敲门的。”

沉枢转身坐下:“何事?”

乌郢也掸掸衣角,撩起衣摆坐在他邻侧:“怎么,我还来看不得你?”

目光落在沉枢脸上,无法忽视的苍白憔悴。乌郢眉心一锁:“左粼那丫头人呢?在清莹天就不老实,怎么来了小清莹天还是不老实?我还当她轮回转世改了性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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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郢?

左粼眼神危险地眯起,戴晴夕不由得瑟缩一下,只觉得面前无害的少女忽然浑身杀气。

只是这杀气转瞬即逝,仿佛那令她浑身汗毛颤栗的一瞬只是错觉。

“罢了,是又如何。”

这回轮到漆雕寻不干了:“等会儿等会儿,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

左粼:“什么解释?”

漆雕寻怒意横生:“大小姐,你劝我别让无名剑认我,敢情是为了自己霸占啊?”

左粼轻轻歪了下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它自己要跑我身体里,我还不想要呢。”

“你听听,你听听,”漆雕寻气得拿手指着左粼,朝戴晴夕道,“这种人有什么好求她结盟的?情商低成这样,要么蠢,要么坏,要么根本不是人!”

戴晴夕听他说得过火,赶忙去拦:“左姑娘,阿寻只是口不择言,还望你别放在心上。”

左粼好像对漆雕寻的怒气丝毫不在意,更不好奇,仿佛眼前只有戴晴夕一人。

“也不知活人如何处世,若我助你,我能得到什么?”

她问得理所应当。

她甘冒危险,她得到奖赏。

她完成任务,她得到金钱。

她付出金钱,她得到自由。

这是她的绝对行为准则,任何人不可以破坏。

戴晴夕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忍,和漫溢的喜悦。

“左姑娘所愿,晴夕愿意竭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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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行动自然是取消了。

左粼绝不贸然行动,戴晴夕也是个爽快人,当即表示她可以先将凝心玉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再寻时机取出来。

三人一直在丛林中,直到天将暮,视野也昏暗不清才察觉为时不早。

左粼匆匆别过二人,避开香客,从小道上山。

这条小道她也是听起太清宫中小道们闲谈时所说,这会儿走到半道,才想起后半段。

“那周文这一摔,下半辈子可算瘸喽,还想攀高枝,就一笑话。”

“我听说,之前就是想攀左师妹的俗家,谁知本来就不讨家主喜欢,还自视甚高惹恼了左师妹,这下好,两头捞不着。”

“该。”

左粼在一处陡坡前站定,此处土石杂乱,明明应该是生机盎然处,却只有一蓬枯枝败叶。

枯枝下有一片暗色,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是否是那周文险些流尽的血。

左粼抓紧身上的襦裙,沉默地将衣料盖上枯枝,再模仿路过不慎被勾住的模样,呲啦一声,浅色络纱盖上白色锦缎,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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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粼一路恭顺地敷衍过几个朝她问候的道长,推开偏院门。

沉枢确实在等她。

他仍然只站在庭院正中,仿佛除了那里,其他地方都极为不详。

见左粼回来,沉枢半句也没多问,径直要离开。

“师尊,”沉枢和她擦肩而过时,她突然开口,“你也觉得,我不是人吗?”

沉枢站定。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但你若用左粼的肉身胡来,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