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臣至孝(一)(1 / 2)

两人一身内官制服,头上又戴着三山帽,答案已是显而易见。便是想否认,也很没有底气。

感知到齐芙的不安,王之伸手,只将手腕虚搭在她腰上,轻轻一揽,就将她整个人藏在自己身后。

对面的人还没走,仍是站定看着齐芙与王之。

王之回看他,秉着不能在外闹出动静的警惕,并不接话,只是冷了脸色,护着齐芙往客栈走。

那男子却很奇怪,非但不让步,反倒拱手自我介绍起来:“在下虔镜,见过两位大人。”

虔镜!

齐芙心头一惊,从王之背后探出头,“你可是今年的贡士虔镜?”

名为虔镜的男子皱了眉,“大人认识在下?”

竟真是他!

齐芙喉头一咽,心道自己当真是运气好,出宫还不到半个时辰,竟能碰上这位神人!

前世,齐芙与王之都是听过此人名号的。这位名唤虔镜的贡士,可是敢在奉天门前身穿囚衣高举血书为父伸冤之人啊!

敢跟魏杞泽正面碰撞的人,天底下也数不出几个的。齐芙脑子转的飞快,立马反应过来,明白此人不可轻易放过,定要想办法拉到自己这边来。

和王之眼神意会后,齐芙从他身后站出来,理正衣衫,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话:“我看你模样年轻,又一身书生文气,眼下会试也已放榜,想来只有中榜的贡士还这般悠闲了。”

齐芙这话,听来倒是没有错处。虔镜再度拱手,笑道:“大人果然好眼力。”

前世故事中的人,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齐芙从神思中寻回清醒,这才仔细将他的模样看清楚。

这虔镜生了一张很是平凡的脸,略显圆顿的眉眼,和秀气文静的口鼻,组合在一张轮廓不算明朗的脸上,着实很难让人印象深刻。

但就是因着这样沉默的五官,他双瞳之中的寒气与凛然才更为真切深刻。

像是一团看似无暇的白云,背后却隐藏着即将倾泻的暴雨。尤其是,在知晓他的身份和故事后,齐芙看他,便只觉风暴悬头,时刻都有砸下来的可能。

心念着将此人拉到自己这边,齐芙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伸手一指云来阁的牌匾,笑脸相邀道:“相见便是缘,虔公子不如同我们一道吃盏茶?”

齐芙的热情,却叫虔镜有些犹豫了。先前看到两位内官时的打算,又有些飘忽,“在下与两位大人素昧平生,平白吃这一盏茶,只怕是不好。”

这话,齐芙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正思索,就见王之上前一步站到自己旁边,他身上新添的甘松香气也随之蔓延开来。

有人替自己解围,齐芙立马踏实下来,一双笑眼重新转回虔镜身上。

对着虔镜的追问和婉拒,王之坦然答道:“下月十五便是殿试之期。虔公子现已是贡士,待殿试结束后,兴许还有与我们照面的缘分。同朝事君,虽前廷内廷有别,但也可称一声同僚了。既是同僚,吃这一盏茶又有何不可呢?”

此话有理,虔镜也不能在须臾间寻到破口之处。方才因为齐芙的热情而有些犹豫的想法,再听到王之这般镇定又伶俐的解释后,又重新燃了起来。

眼前这两人虽身穿内官制服,可有着如此思量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自己想打听的事,说不定真能从这二人身上问出来。

心里这样想,虔镜也就不再推辞,颔首一谢,笑着应了下来:“大人如此抬举,在下若再拘礼,倒真是失礼了。”

三个人,两门心思,就这样一同进到云来阁。

因着身份谈话都有些特殊,三人自然不能坐在一楼大堂。王之掏出银钱开了一间天字号客房,三人随着小厮引路,上了二楼客房。

小厮奉上茶水后便退出去了。门窗紧闭的屋内,一张圆桌,三个人对面而坐。

王之给齐芙倒了一杯茶,又摸着茶盏烫手,递过去时,小声提醒着:“慢些喝,烫。”

齐芙笑笑,抬眼去看虔镜,却见他正看着自己与王之,眼神中有些不可言说的疑心。

那眼神,齐芙竟觉得熟悉。那一日在天禄阁中,自己看到魏杞泽与康王对弈之时,似乎、似乎也是这般眼神。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着实让人不太舒服。齐芙伸手一挥袅袅茶烟,笑着试探他:“听虔公子说话,不像是上京口音。敢问公子是哪里人氏呢?”

这个问题,虔镜并无隐瞒的打算,“在下临江人士,此番进京会试,就住在豫章会馆。”

临江来的,那便更没错了。

齐芙笑意更深,伸手去端茶杯,借抿茶的时机,与王之碰了个眼神。

王之从她眼神中撤出来,也倒了一杯茶递给虔镜,状似无意道:“临江府,那可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虔镜接茶,忽地一笑,“大人是觉得何处好呢?”

“舟车孔道,四达之地,怕是比之上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