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2 / 3)

的将士们,都是因我而遭厄运。王之,其实我有时也会害怕,怕自己一心复仇,害了许多旁人,沾一身血气怨怪,将来若到九泉之下,只怕都过不了还魂崖。”

王之打断她:“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好与坏都怪不得娘娘。娘娘从前未曾于晦暗中得到旁人半分相助,如今也无需忧心自扰。一切沾血染恨之事,王之愿替娘娘背负,愿用一身骂名血债,换娘娘洒脱立世。”

齐芙再度怔住,无声跟他念了一遍:愿用一身骂名血债,换......

最后几个口,即便在心中默声,齐芙也念不下去。一阵薄风穿颈,齐芙浅笑与他作别:“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太不吉利。前几日的事我已清楚了,你不宜在此久留,回去吧。”

夜深,二人别过,各自回各自的地方。转身踏上连廊之时,齐芙也不曾想到,王之方才那句话,在此时,在以后,在余生,竟一语成谶。

*

彻查神枢营踩踏之祸的旨意,是在三日后传到神枢营与御马监的。

宣旨太监走后,王之垂手立在御马监正堂,听着掌印太监罗喜碾来踱去的脚步声一刻不停,默了半晌才开口:“掌印也不必过于忧虑。马匹发狂虽与御马监难脱干系,可祸事最终发生,还是神枢营怠慢延误的罪责更大。”

罗喜急怒攻心,听了王之这话,停下脚步看他,想着这御厩之事本就是他主管,如今出了事,陛下旨意中却里里外外怪自己不及时处置。

看着王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本想发怒,又记着张领侍曾说此人不是轻易得罪得起的。

罗喜长吸一口气,也不管有没有用,竟对着王之解释起来:“神枢营出事那日,你遣人与我传话,说事发紧急,你且先去,让我去御前请了令牌送去便可。我当真是去了天禄阁,还和张领侍说过好几句话。可方才陛下旨意你也听见了,分明是说我遇事不禀,耽误你进神枢营,才致使祸乱发生。这、这这这......简直是莫须有之罪嘛!”

王之立在下方,面上自始至终一派冷静。静静听罗喜说完了,才抽冷道一句:“掌印此话,是怪陛下妄加罪名了?”

罗喜闻言,吓得帽顶一晃:“胡说!陛下旨意乃天尊,岂是你我能胡乱揣测的!”

言罢,又觉自己语气太凶,唯恐王之记恨,忙挤出个笑脸道:“王掌司,你是陛下亲派过来的,又主理御厩饲养之事。这出在马上的事儿,你也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呀。”

王之回看他,并未立马打碎他的痴想,反而浅浅挂了个笑,回问道:“掌印所言有理。请恕王之愚钝,不知掌印可有什么方法示下?”

瞧着王之也不是个听不进话的铁疙瘩,罗喜心里一松,摆摆手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想着王掌司从前在绮妃娘娘身边受过重用,救过绮妃娘娘性命,因而得了陛下亲命调任,还有张领侍在上打点照应。如此身份,想来王掌司也是能在御前说上两句话的。”

“听掌印这话,是有对策了?”

听王之有此一问,罗喜急道:“只需你在御前替我明言,说明那日我当真去了天禄阁请旨,只是陛下近日心系辽东战事,我的请令排在战报后面,进去的晚了,这才没能及时给你送令牌去。如此,虽逃不了责罚,却不至瞒事不报这样的大罪加身了。”

王之想笑,忍住了。

“若是如此,掌印大人的确可减轻罪责。只是不知掌印大人的问题解决了,王之的问题又该如何呢?”

“这个嘛......”

罗喜稍一思索,合手一拍,似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很好的主意,“往日后宫各位娘娘中,就数贞妃娘娘最得宠。可眼下辽东战事起,方总兵连连败退,如今更是有大败撤军的迹象。贞妃娘娘受此连累,也失了圣宠。前几日我还听说,贞妃娘娘去天禄阁前跪了多时,陛下都不肯见她。后来贞妃娘娘领着昭阳公主一起跪在外面,张领侍才出来传话,代陛下很是责骂了一番,还下令将贞妃娘娘禁足福元宫,无令不可出。”

别人的事儿,王之提不起兴趣听。只等他说完了,才问一句:“掌印想说什么?”

罗喜狡黠一笑,“我的意思是,眼下后宫中,最受宠的莫过于绮妃娘娘了。你从前可是救过绮妃娘娘性命的,只要你去求告几句,让娘娘替你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这事儿,自然就了了。祸事已经发生,陛下下令彻查,横竖只是为了个结果。如此将事全数推到神枢营头上,于谁都是好的。”

竟还将算盘打到娘娘头上了。

王之低头看自己的手,遏制住抬手杀人的冲动,指端揉搓几下,再仰头,已是冷面寒瞳。

“掌印大人于宫中侍奉当值十数年,竟还这般单纯,真是可贵。”

罗喜不解:“你这话何意?”

王之迈步上前,一身肃杀之气,逼的罗喜不得不连连后退。

退到再无可退,罗喜的后腰磕到几案边缘上,发出“砰”的一声,疼的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