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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节冷得格外早,丰依回家的时候,路边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今年回家的时候,丰依提前去县里的营业厅问了问,打算给奶奶装个电话,想着以后说话就方便了,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想她的时候,也能听听声音解解思念。

装电话的那天天气不错,前一晚还下着大雪,一早天就晴了。

丰依很早就在村口等着,远远就看着师傅挎着一包工具,骑着自行车在雪里摇摇晃晃地过来了。

“师傅!这里,您是来给丰家村77号装电话的吧”

丰依摇着手,

“家在村里面,不太好找,我想着您要是来了,摸不着路怎么办,一早就在这等着了。”

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还有点热乎乎的蛋,

“那么早过来应该没吃什么吧,这个给您,大老远来也辛苦了。”

师傅笑着摇了摇手,

“在家里吃过了,我们干活的,本来起得就早,婆娘今天煮了鸡蛋面,吃饱了出的门。”

推回了伸出来的手,“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师傅从村口不知道那里牵了根线,就这么一路摸到了丰依家里,奶奶也起来了,在门口坐着晒太阳。

师傅装着电话,“现在政府给村里补贴,打电话便宜,今年只要1毛一分钟,以后2毛一分钟。初装费我看看啊。”

师傅从包里拿出一叠单子,对着地址翻出来,“你们,我看看啊,初装费已经交掉了,以后每个月去县里的营业厅交钱就好了。”

对着老太太比划着手势,“就在那个广场附近,广场知道吧,县中间有个大水仙花雕塑的那个。”

丰依对着师傅点了点头。

装电话很快,就半个小时吧,师傅又试了试,可以用了,摆摆手骑着他的小车车就走了。

丰依找了张纸,又拿了支剩了半截的铅笔,一笔一画地把自己的手机号、A市租房的地址都写在上面,还写了怎么交话费、去哪儿交,一并压在电话底下。

又手把手地教会了奶奶怎么拨号,怎么拿着听筒说话,怎么挂电话,怎么看未接来电。

两个人坐在一张床上,一个拿着听筒,一个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笑了。

丰依走之前在奶奶枕头下压了3500块钱,和额外的300块。3500是丰依一年存下来给奶奶的,300是特地留着交话费的。

丰依和同乡打工人一起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俩人睡在一张床上。

奶奶拉着丰依的手粗糙、干燥而又温暖。

“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我听说隔壁村有个小姑娘出去了,联系不上不知道去了那里。后来听说是被什么骗到哪里去了。”

奶奶没忍住,哽咽了一下,“是奶奶没用,要依依那么小就出去赚钱。”

奶奶的声音都颤抖地有点模糊了,“你出门的时候,我都见不到你,好久才能看到一封信或是听到别人带回来的话。”

“上次听到隔壁人丢了的时候,奶奶都害怕……”

老人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我不停地想着,想着我的依依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好,会不会饿着,有没有被人欺负。”

丰依把奶奶抱在怀里,眼泪就这么直愣愣地淌了下去。

奶奶拉着丰依的手,“现在好了,有电话了,我可以听听依依的声音了。”

“以后你每天给我打个电话,我不接,接了要钱的。我就听听铃声,铃响了我就知道依依在外面好好的。”

丰依忍不住了,抱着奶奶哭出来声音。

她不想出去了,不想去那个阴冷的地下室,和亮得不分昼夜的车间,就想在家里,在这个因为年久而有些破败的家里,抱着奶奶过一辈子。

但是要活下去就得赚钱,打工很苦,但是比在村里可挣得多多了。

没有优渥的初始条件,每一步向上的路都会难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很早,奶奶就摸黑起来,给依依煮了两个鸡蛋,一个剥了放在碗里,一个给她装在了包里。

还打包了点粉丝、番薯干和腊肉,都是自己晒的,这是奶奶能给丰依带的最好的东西了。

奶奶送丰依到了村口,和一起出去打工的老乡汇合,10个人叫了一辆小面包车,挤一挤到车站,再各奔东西。

丰依看着奶奶一点点不见的身影,心里有一种渴望,莫大的渴望,想带奶奶去大城市看看。

奶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个县城的地级市,还是去拿爸爸抚恤金的时候去的。

现在,在A市打工,那么繁华城市还有大商场,里面乌泱泱的人,甚至还能看见金头发的外国人。

奶奶没见过的世界,丰依想带她看看。

……

开年即开工,开工即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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