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入道(5)(2 / 3)

用私刑处置梦灵和产女已经铸下大错,难道真的不怕将来获罪于天吗?”

阿澜转过身来正对神荼,板着脸坐在石头上,一言一行皆不似往日:“以我今日情景,怎会不想置身事外,躲个清闲?身为天法司刑官,我岂不知滥用私刑是多大的罪过?当路君,未来的封城府将会变成妖魔横行的世界,你泰山袖手旁观,难道我也装聋作哑不成?渡劫世界又不是只你们一方神祇,人间的事,泰山不管,我管。”

神荼盯着她看了很久,等阿澜要离开时才说道:“泰山府君的想法,你我都猜不透;我的立场,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城隍被关在我们当初修炼的山洞里,笑地藏可以打开结界,你去找吧。”

“你不去吗?”

“有些闲事我一旦管了就会被泰山撤换。山主,我在追求做一件天大的事,也许你看我不顺眼,但我们不是敌人。”

“天大的事?”阿澜笑笑,指着头顶昏沉沉的天空说道,“人命大于天。”

神荼叹一口气,似认命般摇了摇头:“我已仁至义尽,随你怎么做吧。”

仁义?

阿澜冷笑道:“下回交到坏朋友的时候,断就断的彻底点,不要用无辜者的性命来成全你个人追求的狗屁仁义。”

……

玉京子擦去嘴角的血迹,不屑地俯视着一旁的“好兄弟”,他们的关系早就不像重逢时那样“单纯”了。

“自从跟你搭伙,我那行事狠辣爽利的好名声都臭了。你说你是不是闲的,吃都吃了,骨头扔哪里不行,非给人再送回去?”

“你吃他们是为自保,情非得已。他们帮助你修炼,要心存感激。”

“妈的,真是有病。”玉京子愤怒地踢开脚边的头骨,嘴里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被泰山神拿住,我也认了。这躲躲藏藏的日子老子早过够了,婢养的白岭,拿着咱的把柄使唤咱,一看势头不对就不管咱了,真不是东西!”

如此情景水中龙看多了,他不疾不徐地收拾残骸,由着玉京子发泄不满。

“老三,我去找泰山神投案吧,跟白岭同归于尽!你没干什么脏事儿,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到时候你一概推脱不知……”

“我没干脏事儿?”水中龙回过头来,一只眼里透着悔恨,一只眼里透着绝望。

自从念一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神荼和炳灵公经常在夜里巡视相国寺,玉京子很难再吃到和尚。

被泰山神抓住,玉京子会死;吃不到人,玉京子同样会死。

当水中龙得知玉京子的内丹在白岭手中时,他很容易便理解了道友的提到白岭时那种恨不得将其剥皮抽骨的愤恨。

他失去琉璃钩,顶多法力大减,由呼风唤雨的“龙”变成别的妖魔可以随意欺侮的“虫”。而玉京子没了内丹则随时可能被打回原形,几百年修为毁于一旦不说,性命也是难以保全。

吃人是最便捷的补救之法。

他第一次出手杀人的时候,玉京子正因为痛苦而在荒野中翻滚哀嚎。

众所周知,水中龙是个活泼好动,心地善良的“好妖怪”,他最喜欢跟人玩儿,喜欢搞点恶作剧整整他们,图个乐呵。对这些“玩伴”痛下杀手之前,他于心不忍,伤心难过,但很快伤心就被抛诸脑后了。

他杀了一个和尚,然后大卸八块,用来拯救昔日一同修炼的好友。

回过神来以后,他有点不相信那是自己做下的。杀戮已经很可怕了,大卸八块又有什么必要呢?

当时他明明只做了一个决定,那么之后的残忍行径完全是躯体的下意识反应吗?

为救人而杀人并不能使出格的行为变得合理。水中龙猛的发现,当他找借口迈出了作恶的第一步后,其他行为就纯是为作恶而作恶,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了。

闲下来的时候,他心里十分煎熬。一方面时常想起死者临终前惊慌失措的脸,一方面又怨恨玉京子害他走上了不归之路。可是这一切真的可以完全归咎于玉京子吗?如果一件事可以无休无止地顺着人们之间的联系追究下去,那生养他们的母亲岂不是罪魁祸首?

再想下去就要疯了吧。

水中龙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开始收集那些因自己而变得零散的尸骸,将他们还给家人,然后看着他们哭天抢地。

他想试着从这种病态的生活中逃离。然而再次对人们进行恶作剧时,无论他们回应的是笑脸还是怒骂,水中龙都会产生厌恶的感觉,从厌恶到反胃,再到恐惧至极痛下杀手,时候自己也说不清在怕些什么。

“你干嘛瞪我?”玉京子头一回见水中龙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点紧张,“兄弟,我哪里说的不对?人是为我杀的,泰山神问起来,你全推给我就是。”

水中龙冷冷说道:“你明知我做不出来。”

“嗐。真被姓白的坑惨了……不过话说回来,小和尚不除,泰山神迟早顺藤摸瓜查到你,我看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