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鬼(2)(1 / 2)

话说赵哲回了皇城,头一件事便是面见天子,陈说王开如何罔顾国法,草菅人命。又说陈大娘子因与公主婆媳不和,居然不惜谋杀继子嫁祸马服,再于公堂上污蔑公主与马服有私情,败坏皇室清名。只因他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陈母担心事情败露,居然派人潜入深宫,绑架郡王,罪大恶极!

他也不管“潜入深宫,绑架郡王”这种事是不是人能干出来的,反正陈母和王开不讲理,他赵哲能更不讲理。什么律令格式王法道德,关键时候屁用没有!既然他们不顾往日情分痛下杀手,那就休怪高平郡王以暴制暴了。

天子精心培养赵哲多年,一番心血差点毁在陈母和王开两个蠢物手里,怎能不气?下令一查,好家伙,陈母竟然真的为栽赃公主绑架了自己的儿子!最出彩的是,她根本没有跟王开有过联络,更没有送礼请托,王开的审案过程简直比陈母设想的还要“完美”。

至于王开,他一心要在封城府立住脚,正好碰见公主的“姘头”,私下盘算着拿他开刀立威,将来街头巷尾定会用“铁面无私王相公”称呼他。

得知陈隆是被陈母囚禁,自己闯了大祸后,王开想的不是去审刑院追回案卷,也不是如何释放马服并给公主道歉。他只想将错就错,最好杀了陈隆全家,杀了所有知情的人,这样一来,错案不久成了铁案?

天子阅过案卷后怒不可遏,命令审刑院从严惩治,不得姑息。他给陈隆、赵哲以及不怎么待见的晋国公主一些赏赐压惊,又将罚没王开的部分钱财赠给马服养病,这一场血腥的闹剧才终于有了了结。

陈母没能败坏了公主的名声,没能取马服的性命,但还是让这两个人的事重新回到天子的视线当中。固执且自以为是的老父亲认为,陈隆不敢约束公主,由着她和马服鬼混迟早要出丑事,必须早做准备。

于是马服刚能下地走路就接到了调令。

北方战事吃紧,需要马服带兵支援,而后留在边塞,给抵御北戎南下的傅潜担任行营策先锋。

调令来的太急,根本不给马服安排家事的时间,也没有给他同亲友告别的机会。糙汉也看得出来天子的意图——远离公主,远离封城府,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马服实在是个听话的主儿,等赵誓从晋国公主口中得知消息时,他已经离开十几天了。

“真不够意思,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临走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锦鸣池里,赵誓抱怨着马服的不告而别。

晋国公主笑道:“官家催着他走,他想跟你告别也没有机会啊。走就走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等他凯旋归来再责备不迟。”

赵誓用余光瞥了公主一眼:“你不担心他?”

晋国公主笑而不答,径直走向蹲在不远处捡落叶的阿澜:“喂,有没有捡到好看的叶子,能送给我吗?”

阿澜站起来面向公主,抓满落叶的双手立刻藏到背后,她茫然地看着对方似曾相识的脸,好在赵誓及时过来解围:“阿澜,她是我姐姐。”

阿澜露出礼貌又疏远的笑脸,看的公主一阵心酸:“唉,没想到连我也忘了。之前你满世界找她的时候我总嫌你矫情,现在想想真惭愧,你只是比我们更关心她罢了。”

“没事的,她还记得我。”

阿澜听着姐弟俩的对话,准知道自己又忘了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刚想背过身去偷偷看记在纸上的小字,公主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叫赵含,是阿誓的姐姐。你好呀,阿澜。”

公主的笑容很温暖,阿澜不由得跟着笑起来:“姐姐,我会记住你的。”

“忘了我不要紧,咱们可以重新认识。千万别忘了我家六哥,他会伤心的。”公主向赵誓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赵誓直挠头,“瞧你,婆婆妈妈的真不爷们儿。阿澜,改天我不在他身边了,你得好好管教他。”

她的话里有话,赵誓问道:“姐姐要去哪儿?”

“北上。”

“你……你……”

“我要跟着顺南走,他跟北戎打仗,我就跟着打仗,他若死在北戎,我也再不回来。”

“你舍得豁上自己去,难道也不管孙淑妃了吗?”

公主倔强地扭过头去:“我留在封城府又能为淑妃做什么?阿誓,我不怕承担责任,忍辱负重了十年,但凡有办法解救德妃和淑妃,我们会不做吗?事实是我们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得代替各自的母亲好好活着,而不是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叫有心人看笑话!”

“你是陈隆的妻子,跟着顺南北上就不被人看笑话了?”

公主静静地看了赵誓许久,随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为自己而活,不丢人。”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姐姐……”

公主拍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后面有点呆的阿澜:“六哥,你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别轻易受别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