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4)(2 / 2)

个平安。谁知他又弄来个好吃人的白骨精作伴,每月要我们送个和尚进去,六月吃的是我师兄,七月就该是我了!”

小和尚嚎啕大哭,引得来往行人纷纷侧目,阿澜把他搂在怀里,哄着问道:“乖孩子,谁让你来求我的?”

“是在后院住的东方爷爷。”

“当着面不说,咱走了倒让个孩子追来哭求,老狐狸信不过我的人品啊。”

赵誓自然心疼小和尚,不过他更担心阿澜:“你得量力而行,不要逞强。东方先生这事做的不地道,哪有逼着你去同妖魔斗法的道理?”

“他精着呢。除梦灵时我使了点小手段被他窥破,又不许他说,老狐狸想借小和尚的难处试我。”阿澜摸摸小孩儿的光头,问道,“好孩子,你叫什么?”

“念一。”

“好的念一,我答应帮忙,在你被白骨精吃掉之前准让她滚蛋。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顺便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师父也不说吗?”

“说了我的法术就失灵了。”

“你会法术?你是菩萨吗?”

“你看我像菩萨?你不怕我的脸吗?”

“佛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念一双手合十,郑重地给阿澜和赵誓行礼,然后忙不迭地跑回相国寺去了。

经小和尚之口说出来的佛经更显真诚,阿澜头一回觉得这些虚无缥缈的言论有点意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见……”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唉,我们还不如个孩子看的透彻。”

“别左一个我们,右一个我们,你直接点我名儿得了。”阿澜气鼓鼓地走入人群,少不了有些好事的对她指指点点,然而想着小和尚说的那句话,阿澜不仅不在乎闲人的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地走到卖簪环首饰的摊位前。

红布上摆放着排雕工精美的木梳,见阿澜看得出神,摊主迅速扫她一眼,当然也扫见了跟在后面的赵誓:“嘿嘿嘿,别看了,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你俩加起来都不够买个梳子的,回家插筷子去吧。”

“狗眼看人低。”阿澜嘟囔着转过身,发现赵誓在后面翻自己的口袋,“你干嘛呢?”

“昨天帮偶遇的衙役治刀伤,他们多给了几个药钱,我不能让这不长眼的小看你。”

阿澜死死地按着他的手,低声道:“跟他斗什么闲气,回头他得了钱,你却要喝风!”

“我缺的钱多了,不差这点儿。”

“救命,过苦日子的人手竟这样松,明天恐怕把自己送出去了!老天爷保佑你娶个抠门的婆娘才好,省得你日日吃糠咽菜还到处撒钱!”

“花我的钱怎么把你心疼得要命,你就是那个抠门的婆……娘……吧……”话已出口,后悔也收不回来了,阿澜尴尬地撤去双手,眼睛不晓得看哪里好,赵誓憨笑着打岔道,“你喜欢木梳啊?”

“嗯……最近看到很多女人头插梳篦,很好看。”

“是好看……不买也行,我家里有个差不多的,配你最合适。”

回到紫微殿,赵誓一头扎进紫苏阁里的杂物间,翻箱倒柜找出个落满灰尘的漆盒。阿澜以为里面装的顶多是村妇同款的粗制木梳,当赵誓打开盖子把盒子递过来时,她不争气地倒吸一口凉气。

盒里铺着红锦缎,左侧凹槽内是一把虹桥形雕镂牡丹花纹样的玉梳,样式简洁大方,朴素雅致。相比之下,右侧凹槽内的梳子有点夸张——说不清是什么木的,包着层鸾鸟穿花纹的纯金梳脊,镶嵌一排金珠,外缘装饰有小金花结成的珠网,网的末端缀着一颗颗精致的小铃铛。

“天呐阿誓,咱把它卖了吧。”

“财迷,你敢卖,谁敢买?这把玉梳是我爹娘成婚时的信物,黄杨木梳是我养母封淑妃时得的赏赐。当年离别在即,她俩一人送我一样东西留个念想,我男人家用不到,送给你吧。”

阿澜捂着心口连连后退:“使不得,使不得,我戴它不伦不类,出门让人笑话。”

“也是,黄杨木的太招摇,玉梳还好些,日常戴并不突兀。”

赵誓两手举着,阿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确实喜欢左边的,又怕摔坏,它贵重吗?”

“不是什么好玉,比街上卖的便宜。”

“那还好,你别举着了,我拿这把。”

“十几年没见天日,等刷洗过再戴吧。你早点休息,明天见。”赵誓把盒子丢回杂物间,径自走出西苑,关门落锁。

宝贝落在“有钱人家的傻儿子”手里真是暴殄天物,耳听着金珠网被摔得哗哗响,阿澜心疼的呀,快喘不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