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作怪(1 / 3)

诗曰: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密不透光的松树林里,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手提灯笼四处乱撞,找了很久都不见来时的路。

头上是黑压压的枝叶,脚下是恶臭无比的腐土,若是天黑之前不能离开,外面接应的人就会放弃他们。

“你说说看,为什么拉我当垫背的?”个子稍矮一些的书生肤色较深,看上去精明睿智,他清楚目前的处境有多糟糕,走几步就要埋怨几句,“认识你算我倒霉,那乞丐婆跟你有什么相干,至于咱们冒这个险?”

旁边较高的书生比较镇定,他弯腰前行,尽量把灯笼贴近地面,寻找着书里记载的救命神草:“李郎君,您省点力气吧,有那闲工夫发牢骚不如多帮我找找。”

“我的六哥哥,咱们迷路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找什么草药,找出去的路啊!”

“哎,不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矮书生恨得咬牙切齿,逮住什么踹什么,边踹边念叨,“我一急性子,怎么跟你这样的慢郎中做了朋友?”

“图我给你看病不花钱呗。”

两人斗了会儿嘴,都觉得有点累,于是随便找了棵树倚靠着坐下休息。

“承睿,你冷不冷?”高书生问。

“人不冷,心冷。”

“跟你说正经的呢,好像起风了。”

李承睿随手举起一绺头发,看着它们在随风飘荡:“是,起风了。”

“树林深处哪来的风,我们一定在外围,可为什么看不见光?”

“算算时间,现在连午时都不到,肯定不是因为天黑……阿誓你听,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誓握住手里的灯笼,后背紧贴在树干上,警惕地望着四周。他也听到了,那声音越来越清楚,就像好多蛇爬过地面,逐渐向他们靠拢。

“我的天呐,该不是有蛇吧,到惊蛰了吗?”李承睿举着灯笼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火光跳动得厉害,他的心也快蹦出来了,“在哪儿,你看到了吗?”

赵誓比他还要紧张,甚至不敢随便出声。两个灯笼照不了多远,至少目光所及处还不见有什么异样,可越看不到就越奇怪,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已经很近了。

会不会在头顶上?赵誓的脑袋里猛然蹦出这样的想法,把自己吓得够呛。他抓住李承睿的胳膊,两个人一起靠着树干慢慢站起来。

“怎么了?”

“我感觉它们在头顶上。”

“啊?”李承睿说话的腔调都变味儿了,“那我数三个数,咱们一起举灯笼。”

“数吧。”

“一、二、三!”

兄弟俩同时把灯笼举过头顶,险些吓得又坐回去。

较矮的松枝上绕满黑漆漆的藤蔓,藤蔓垂下来,吊着数不清的人形物体。

“好多人啊,看遗体腐坏的程度,最轻的距今也有月余。”赵誓指着李承睿头顶的人说道,“他的半截身子都不见了,你最好走开,别踩到人家掉下来的腿。”

“呕——”李承睿干呕一声,踮着脚跑到赵誓右边,确定脚下没东西才站过去,“此地不宜久留,咱走吧。”

“唉,往哪儿走?咱们看到的东西肯定不是人的作品,松林中必有妖孽,你我恐怕要来世再做兄弟了。”

李承睿“呸”了一声骂道:“你爹我下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啥兄弟能为个没有半吊钱关系的老乞丐带着我来送死?”

“你别总老乞丐老乞丐的,她不是条人命吗?”眼看李承睿要急眼,赵誓忙往回找补,“当然,我兄弟的命更宝贵些,这次算我欠你的。”

“你要怎么还?”

“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我还有一只蜡烛,你呢?”

“我没了,早知道会这样肯定换点耐烧的东西过来。”

怕什么来什么,李承睿刚说完,他的灯笼就灭了。黑暗又往前侵蚀掉一片土地,那诡异的声音又开始窸窸窣窣地响起来。

“藤蔓在动!”赵誓把灯笼擎起来,正欲攻击二人的藤蔓畏惧火光,猛地往后一缩,“离我近点,它们怕火……承睿?”

他回头看时,李承睿已经不见了。

“李承睿!”

喊声在树干之间回荡,赵誓仰着头看了一圈,头顶上也没有,他被妖怪抓走了吗?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赵誓灯笼里的蜡烛也渐渐暗下去,身边的藤蔓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连忙取出最后一根蜡烛点上,随后把灯笼里的蜡头儿摘下来,用力地抛向前方。

火光所到之处,藤蔓纷纷躲避,吊死鬼儿们跟着晃个不停。这倒给了赵誓一点启发,他从背着的破布袋子里翻出本旧书,几下撕成三份,然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