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1 / 2)

一阵死寂的沉默,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他们谁都没有动。

不过梁拾意发现白居岳似乎在听到她的话后把呼吸放得很缓。

但他当再次开口时语气倒仍同此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娘娘若想寻死,当日就不该向臣求生。”

“我不想寻死,只是若凌姐姐也没了,我便真活不下去了。”

梁拾意淡淡道,她此刻差不多也算心如死灰,听上去语气倒和白居岳有那么几分相似了。

“凌姐姐?”白居岳顿了一下,“两广总督凌长风之女?”

梁拾意点头答了声:“嗯。”

“呵。”

这次倒换成白居岳笑了。

梁拾意隐隐觉着或许是地道黑暗全然看不见神情的原因,白居岳的情绪竟反倒更为外露了些,不再是此前那汪毫无波澜近乎死水的深潭。

白居岳听完她的回应利落答道:“她死不了。娘娘以后再想同臣谈条件不要拿寻死觅活来做砝码,这种招式但凡使上两次可就不好用了。”

“当真?”梁拾意并不关心他的后半句,只一下听到凌飞雁不会死,立马便问。

白居岳却转而说道:“娘娘要记得答应过臣什么。”

她赶忙问:“只要我听话,凌姐姐就能活下来么?”

但梁拾意很快想到,她跟白居岳的矛盾岂是她听不听话,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连声音都发不出的傀儡。

今日可以说是她第一次试图反抗却根本不可能逃出白居岳的掌心,反倒连自己的双臂都废了。

方才听到凌飞雁有可能活下来而充满希望一下挺起的背,又因无望泄气地靠回墙上。

梁拾意低声喃喃:“我求你救救陛下,他还不是.....”

白居岳一下将她的嘴捂住,打断梁拾意:“陛下如今好好在娘娘腹中龙体安康。”

梁拾意的鼻腔中渗入淡淡的血腥气夹杂着一丝凉意。

她的头一直因为发烧有些许的昏沉,但刹那间,那股昏沉骤然加深让她瞬时无法抵抗,头向肩上一偏彻底失去意识。

白居岳接住梁拾意无力垂落的身子拨开她的领口,取出针立时准备将她的哑穴再次封上。

这女子若学不会慎言,自然还是做个哑巴更好些。

白居岳曾当梁拾意向自己点头之时早将一切觉悟都全数做好,现今看来不过全只是一时的头脑发昏罢了。

滚烫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女子甚至连烧都没退穿个单衣就准备跑出去。

她哪可能凭这副打扮出去找着她口中的那位凌姐姐,若非是撞见自己,也只怕立马便会被其他宫人发现。

头脑不清,胆大妄为,却又根本无法自保,不自量力地去招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他白居岳竟然在和这样一个人合作。

白居岳这几日的心思本就沉重,掌心不断传来的痛感更是让他不虞至极。

他打燃随身的火折子,针尖很快对准梁拾意颈上的穴位。

大抵近日心绪浮动胃口欠佳加之高烧的缘故,少女的脖颈愈发苍白纤细呈现出一种如纸般脆弱易折的病态。

故而也显得他此前用针在上面留下的一点红格外醒目。

昨夜也有一点红色,白居岳见过数种红早已习惯血色,但少女的红色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白居岳承认那一刻他的心绪无可奈何地被搅乱了。

针尖没有再一次刺进少女的雪肤,白居岳顺道帮梁拾意把两只手也给接上了。

他把火折子放远,脱下自己的羊毛皮裘裹在了梁拾意身上。

接着他熄灭火,这条密道他太过熟悉根本不需照明。

刚刚不过是以防万一,毕竟扎穴之时一旦有疏漏便可能让梁拾意真得做一辈子哑巴。

虽然梁拾意和他走上这条路,一辈子只怕刚开始便就要结束了。

白居岳用双手将梁拾意打横抱了起来,一个头脑清醒可以自保的人又怎么会同他走这条道呢。

梁拾意的身体轻巧得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柔弱得完全无法反抗,他不应该担心她会有能力脱离自己设置好的道路。

至多他再为密道的门加道暗锁。

白居岳将梁拾意一路抱回了乾清宫内,恍然忆起他第一次见梁拾意是于一众秀女的画像之上。

他没有细瞧,唯有她眼尾那点红痣的确极为少见,才让他有了些许印象。

那时白居岳对于这些宫闱内务本不欲多言,只道:“陛下的后廷之事不需要过问臣。”

“先生觉得朕真得可以自己做主么?”

但他瞥见杨钧翊略带迟疑却又恳切的目光,还是安慰了一句:“陛下已快冠龄,自当自立,而且这批秀女皆家世显赫,五年前的事定不会重演。”

想来他绝非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但在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