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受了情伤(1 / 2)

晚上八点半,海城机场,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的候机大厅人来人往,程洛站在走廊中央,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他隔了一层,一点儿也不真实。

有执勤人员过来招呼:“先生,请问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是否需要我们提供医疗帮助?”

“啊?”程洛的反应慢了半拍,似乎没有跟上节奏。

广播里的声音甜美又机械地播报着去往炉城的航班信息,把程洛拉回现实。

对,他要去炉城,他要去见她!

“没事,谢谢你。”和执勤人员道谢。

“好的先生,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及时和我们工作人员联系。”

归心似箭的时候一切的等待都变得难挨起来,程洛坐立难安,习惯性地去摸胸前的衣服内袋,然而那里并没有熟悉的凸起——本应该是一个游戏币大小的平安符绣包。才想起现在那个绣包还没有诞生。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是公司合伙人罗立的来电。

“兄弟,你没事儿吧,我听公司的人说你下午在开会的时候忽然头晕平地摔了一跤,还给摔懵了,最后会没开完就离开了公司。”他当时没在公司,都是听同事转述。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那边一接通就闹喳喳地一通询问:“大家都很担心你,本来都准备给你叫救护车了,结果都没追上你人影。他们又怕伤你面子不敢问。我说,真有什么事儿你可别不好意思和兄弟开口。”

程洛静静听好友说完,才缓缓开口:“不是什么坏事,我只是想起有事情要回一趟炉城。现在在机场。”

“啊,那明天的的客户怎么办?”

程洛摁着太阳穴,努力回想了一下,试探地问:“瑞美科技?”

“对啊,咱们不是对接很久了嘛,明天最后谈判。你不在我一个人很慌好伐。”

想了一下,程洛报了一个数字。

“什么意思?”

程洛解释:“你照着这个价格报给他们,打死不松口就行。”

那边惊呼一声:“不是,兄弟,这可比咱们之前商量的还要高两成,你这是让我去挨打的吧。做兄弟的平时哪里对不起你了。”

“罗立。”程洛叫住他,笃定地嘱咐:“相信我,他们会同意的,你要做的就是在谈判桌上扛住压力 ,一毛钱也不要妥协。”

忽然听程洛正儿八经叫他全名,罗立知道那个价格不是玩笑,出于对多年交情的信任,他咬咬牙应了下来:“听你的,最多不就是脱层皮嘛哈哈。”又关心道:“你回炉城做什么,是家里有事?”

程洛沉默一瞬,喃喃:“是啊,去见一个家里人,处理一点家事。”

晚上九点,炉城,风雨如晦。

疾风骤雨,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

屋里没有开灯,翁小白挂了母亲的电话,疲惫地倚着床头柜坐到了地毯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震荡,翁小白烦躁地甩了甩头发,撑起身子去了浴室。

她安慰自己母亲也是为了她考虑,但是每一次像处理过期货物一样被折价推销的时候,她仍然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会同母亲争论起来,又或者如这次一样敷衍着胡乱回答着自己也不过心的话。工作一天后的疲惫让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讨好母亲。

翁小白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点燃了母亲的焦虑,又一场战火。

“二十八岁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呵!二十八岁的女人。这话可真是诛心。旁人的话,翁小白可以做到充耳不闻。可来自亲人的一些不经意的言语,却能伤人至深。

冰凉的水流兜头淋下来,安抚压制了心中烦躁和不耐。

披着浴巾,散着湿发的翁小白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算是求和。

【地址发给我吧,明天我会去的。】

刚发完,电话就进来了。

翁小白闭着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接起来,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哑声道:“妈,我会去的,成不成再说吧。这个月就不要再给我安排了相亲了,这段时间挺忙的。如果不成等忙过这段时间吧。”

她能够想象母亲会接的话,无外乎是工作什么时候能够忙完,工作重要还是终生大事重要,她一直不结婚给父母丢脸之类云云。

出乎意料电话里一片静默,翁小白又叫了一声:“妈?”

“你……要去相亲?”听筒里传来迟疑的男声。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怎么能不熟悉,这个声音,翁小白不知曾在记忆中反复翻看了多少次。

可又怎么不陌生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了。

如今,这个声音忽然再次出现,毫无预兆地拉扯着那些遥远的回忆。美好的,不好的。

翁小白快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