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王抢亲(1 / 3)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房檐下,几个避雨的小子低眉垂眼,偷偷打量着雨棚下端坐的少女。

这就是京城最美的算命先生,沈路遥。她生得秀雅清丽,自有一股灵气,若只看相貌,定是少年郎最想娶回家的姑娘。

只可惜沈路遥从小练就一身武艺,不管是谁惹她不快,见了就打。她还有个好吃懒做、嗜赌如命的爹,身后不知道欠了多少银子,要想娶她,是免不了被敲上一笔的。

这花摘不得,可在旁边看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又来算卦了,你快帮我算算,何时能抱得美娇娘。”一个男人坏笑着将几枚铜板递给沈路遥。

“看你这面相,怕是要等投胎转世了。”

沈路遥见了来人,厌恶地避开他的手。

男人也不恼,流里流气地把铜板放在桌上。

“我爹说下个月便能抱上。”

“那就下个月吧。”

“我爹也说下个月可能抱不上。”

沈路遥从桌下抽出一根结实的木棍,恶狠狠地说:“你若再捣乱,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李二是个色胚,干尽了欺男霸女的勾当,每次上门挑衅,都被她打得下不了床,可好了之后又来招惹她,像只苍蝇,烦人得很。

“老子什么样的货色没尝过,你别给脸不要脸!”李二被她一恐吓,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滚!”沈路遥寒声说道。

见她仍不买账,李二阴鸷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别得意,老子迟早把你弄到手。”

在旁围观的人纷纷遗憾地摇头叹气。

沈路遥棒打李二可是场出了名的大戏,之前她都会气势汹汹地将他毒打一番,怎么今日这么容易便放他走了?

*

溪边,几个女子正在洗衣。

“路遥,你明天当真要出嫁?”一个年轻姑娘搓了几下沾着皂荚水的衣服,扭头问道。

“嗯。”

“唉,摊上这么个爹,日子是真不好受,我都替你着急。”

沈路遥没有接话,可她搓着衣服的手却渐渐慢了下来。

是啊,真不好受。

她爹好赌,前些日子在赌场得罪了李侍郎家的小公子,被削去一根指头,可没隔几日,他又去赌。

家里没有银子,他竟想到拿唯一的女儿去做赌注,最后输得什么也没留下,他不光荒废自己,也把沈路遥给搭了进去。

沈路遥知道,她明天就要嫁给整日沾花惹草的侍郎府小公子做妾,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当她爹涕泗横流地跪在她面前时,她却沉默了。

她不嫁,他便会因这次的赌约而死。

这个男人把她捡回家,从三岁养到了十三岁,他曾经也是个很务实的人,沾了赌后,便“死”了四年,如今,她已经十七岁了。

有时候,她真的想一走了之,可那十年养育之恩又将她给困住了,是她可怜的良心让她在这个家坚持到现在。

明天她就要嫁人了,出了这个家门,他们便两不相欠。

*

天还未亮,沈路遥被喜娘叫起来梳妆,她坐在镜前,没有半点喜色。

少女怀春,她也曾在佛前祈愿,不求婆家富贵,但求夫君对她一心一意,永不离弃,可现在却连大红的嫁衣都穿不得,身为妾室,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作粉衣。

可即便是粉衣,即便比不上寻常姑娘家的嫁衣,却也是她穿过的最好的衣裳。

喜娘再三催促,沈路遥知道不得不动身了。

“阿遥。”张姨将一两银子交在沈路遥手中,说道,“你爹没脸见你,所以交代我来看你出嫁。这是你爹留的,到了夫家,别让人看轻了。”

沈路遥摸着温热的银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爹跪在她面前时她都没哭,可这一两银子,却让她心头发酸。

那个人哪里会留钱给她,分明是张姨自己给的!

张姨是个寡妇,膝下没有子女,平日里给人打杂混口饭吃,这一两银子放在谢家,连打赏下人都不够,可张姨却要攒好多年。

“张姨,您是最疼我的人,但这钱我不能要。”沈路遥将银子塞回张姨的手中,说道,“莫要再为我担心了,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我若是在李家出人头地,定会回来接您。”

“好,张姨信你。”

她身份低微,没有厉害的娘家,又是嫁给侍郎府做妾,夫君偏偏还是个没出息的,过门无异于进了龙潭虎穴,那些深宅大院争宠的手段,指不定哪天就能让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生得也好看,本以为长大了便会苦尽甘来,可她爹却把她的前程给毁了。

“别哭了,若是不小心把妆给哭花,会叫人看了笑话。”张姨用粗糙的手抚摸沈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