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3)

江韫看她的样子便不说话了。

到慈宁宫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晚膳便摆上桌,太后才携着江韫的手坐在梨花木的桌前。

“都是些清淡的,平日你最爱的几样,可要多吃些。”太后说着,给她碗里舀了些甘露羹。

江韫说是。

晚膳过半,外头宫婢进来传话,说是皇上来了。话音才落,帘子便被人掀起。

皇上一身玄色祥云长袍,手里拨着串佛珠,进来给太后行礼,“母后。”

“正好你来,可有用晚膳,哀家让厨房再添几道你爱的菜。”

“已经用过了。”说罢,他温和的看了眼江韫,“听太医讲芊芊已经大好了,便来母后这儿瞧瞧她。”

江韫起身福礼,“舅舅。”

皇上拦住她的动作,看着这同姐姐眉眼间极为相似的脸庞,神情更柔和了些,他坐在太后另一侧,说是让江韫安心用膳。

他这外甥女,自幼便身子弱,但又调皮的紧,跟着太子到处闹,倒是这几年,随着年岁渐长,身子骨硬朗了些,却沉稳安静了许多。

她就往那儿一坐,便是一幅画。

江韫自打他进来后便没再吃,太后劝了几句,她说实在是吃不下了。太后还欲再劝,江韫可怜兮兮的喊了声舅舅,皇上便笑着说,“韫儿一直吃的少,还在病中,胃口不佳实属正常,母后便别再逼她了。”

太后笑,“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掌灯时分,外面早已黑暗一片,皇上起身说还有政务要回了。

江韫打算起身送他,才起身,他忽地转身,笑着道:“褚安之回京了,母后可要安排着他同芊芊见一面。”

莫名的说到自己,江韫一愣。

太后笑着看江韫,“哀家问问芊芊的意思。”

江韫听得一头雾水,杏眸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皇帝笑着说好,抬步从殿里出去。

蜡烛泪花流下来,聚成一滩。

灯火下江韫脸颊柔和俏丽,像是江南小桥畔的桃花盛开。

她有些犹豫的问,“皇祖母,方才您同舅舅说的是什么?”

太后携着她的手往里走,江韫看了眼外面,琉璃灯随风轻晃,似乎起风了。

太后缓缓道:“当年你尚在娘胎的时候,你爹娘有次去清河,路上遇到大雨,他二人被困于山上。是路过的褚衡爹娘救了他们。”

“你娘生性散漫又重情,在清河住了几月,便同她交好,彼时同她约定好一件事。”

江韫忽地有些忐忑,竟有种听不下去的冲动,她捏紧手中帕子,听太后又道,“二人约好,待你娘腹中孩儿生下,若是姑娘,便同他褚家儿郎定下婚约。”

江韫喉间艰涩,眉间紧蹙。

“这婚约该是到了你的头上。”她顿了顿,看着江韫,一字一句道:“至于那褚家儿郎便是褚衡褚安之。”

江韫脑中空白一片,有些听不懂太后所言。

什么褚衡,什么婚约……

怎么会是她同褚衡!

这婚约,不该是褚昱吗?怎么就突然成了褚衡了。

她这般想,也这般问了出来,“怎么会是褚衡?”

“他乃长子,自然是他。”

江韫默了片刻,想着最开始祖母说婚约一事的话。

——当年长公主同褚夫人给两个孩子定了婚约,待芊芊及笄要娶芊芊的。

是了,从头到尾,都没说过那个他究竟是何人。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是褚昱。

江韫胸腔里憋闷的难受,想起褚昱,想起他冷冰冰的同自己说话,想起他想法设法的躲避自己。

她巴巴的跟飞蛾一般凑过去,褚昱指不定如何看待自己。

所以,褚昱真的心有所属,他从来从来都没有真正中意过自己。

那么他可否知道,自己同他兄长是有婚约的?

肯定是知道的,褚昱长自己三岁,家中只他与兄长褚衡二人,怎么会不知。

那他每回看到自己非要黏着他时该是什么心情,江韫不敢想象。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给钳住,她想张嘴哭一哭,只是声音一点都发不出来,空余满面的泪。

她无声的落泪吓到太后,只当是她不愿出嫁。

她喊了一声芊芊,将江韫揽进怀中,安慰她说,“不想嫁就不嫁,莫哭莫哭,皇祖母才问你的意思呢,这事儿还未定下。”

江韫只是摇头。

良久,她才哭出声来,埋在太后怀中,泣不成声。

忽起大风,秋雨又至。

檐铃被狂雨打的叮铃作响,江韫躺在榻上,怀中抱着汤婆子,身上盖着两床被衾,仍觉得浑身冷的可怕。

她蜷缩成一团,枕边濡湿一片,泪水怎么也流不完。

她想,她再也不要喜欢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