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脑子本来就很乱，突如其来的诡异地震，现实和游戏交融在一起，她死了又复活，心口留下一道巨大的疤痕……好不容易勉强接受这一切，竟然又在陌生的地下室里看见俞长森，这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江夜再心大，这会儿也觉得警惕。

见江夜不说话，俞长森停下手中操作，他想要揉揉眼睛，后知后觉自己戴着手套，他摘下高分子手套和工程眼镜，将办公椅的方向转向江夜，很认真地看着她：“江夜，刚才黑天告诉我，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没事儿，你一个一个问，我认真回答你，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他接着补充道：“安全屋里的全息投影设备没有损坏，你应该已经见过黑天了。”

安全屋？刚才那间房间果然是游戏里的安全屋？那个蓝瞳女人叫黑天？

江夜盯着俞长森，没有动。她看见他青黑的眼眶下，目光无奈又温柔，和那天早晨一模一样，仿佛一个关心自家小孩的长辈，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你是谁？”江夜始终警惕着，她的喉咙绷得很紧，以至于声音有点哑。

她问的不是俞长森的名字，而是他真正的身份。

俞长森温声回答道：“俞长森，FUTURE的员工，《高维进化》的开发者之一，你爸爸的挚友。”

江夜张了张嘴：“……FUTURE，就是你们公司的名字？”

“嗯。”俞长森点头，“同样也是这个头环的名字。”他指了指桌上那个被拆开的伪光脑头环，“我们公司虽然只是个游戏公司，但宗旨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走向未来’。”

走向未来？

一个游戏公司居然有如此恢弘又浪漫的宗旨？

江夜忽然想起了游戏宣传包装上的那几句话：

【你是否相信高维宇宙的存在？又是否向往高维度的文明？】

【当你仰望浩瀚星辰时，是否有过这样的憧憬：人类终将突破自我局限，漫步于宇宙星空，遨游于更高的维度。】

当时江夜看着这些话，只觉得神神叨叨，现在却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传遍全身上下。

江夜艰难咽了口唾沫：“你们公司，还有那款游戏，《高维进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问到一半，江夜顿了一下，她不想绕圈子了，干脆直接问：“那场地震是你们弄出来的？那些怪物是你们培养的？”

“不是。”俞长森摇摇头，这回，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我慢慢和你说吧。”

他起身，步伐有些踉跄地走到桌子另一头的老式笔记本面前坐下，回头用眼神示意江夜也坐过来。江夜犹豫片刻，随手拉了一张凳子坐下，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俞长森也不介意，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墙上的投影也随之变化，一颗黑色的矿石出现在投影屏上。

矿石颜色是非常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杂质，在光线下反射出奇异的七彩光芒，显得非常漂亮。矿石表面的形状非常不规则，但棱角分明，部分棱角甚至像刀一样锋利。

江夜下意识皱紧了眉，她不知道这矿石是什么，但她本能地感觉这东西很危险，在看见它的一瞬，她心脏深处的某个位置就在轻轻颤栗。而同时，矿石美丽的外表又好似有种无形的吸引力，引着她再靠近一些，看清楚一些。

“这是什么？”江夜问出声。

“这是晶石。”俞长森声音很平静，他在键盘上摁一下，屏幕上面又出现一堆信息，晶石的密度、重量、折射率……各种数据密密麻麻地填满屏幕。

“这是一种新型能源，比至今为止人类在地球上发现的所有能源都要高效，并且神秘。从2012年发现它的存在，到现在，无数科学家倾尽一切对它进行研究，也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

“谁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它的供能原理是什么。但它早已被用在许多高科技领域，电子信息，生物制药，航天航空……它的存在，便是这几十年里科技井喷的原因。”

江夜听得眉头越皱越紧，2012年，三十多年前，对她来说也太遥远了……别说她了，那时姐姐都没出生。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教科书上没有提过，老师没有讲过，网络上也从来没有任何和“晶石”相关的信息。

“而且……科技井喷，这不是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的必然现象吗？”从小到大，江夜都被灌输着这样的想法。

“我刚才说过，”俞长森的语气依旧温和、缓慢，“直到现在，人们对晶石的研究都还很浅、很浅，晶石对人类而言，就如同漂亮的罂丨粟花，既美丽诱人，又充满危险。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