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他们过来问点事。”安建国闷着嗓子说。

戴着草帽牵着羊的女人不信,她凑到李秀芬跟前,像老鼠一样压着声音说:“我听我家小军说他昨天看见那个女的抱着安好哭,说是安好也哭了,你还说什么当她死了……”话里带着无限的好奇,眼睛紧紧盯着李秀芬脸上的表情,离近了看清她青黑的眼睛里扎满红血丝,一向爱笑的嘴下垮着。

“跟安好有关系?”女人试探问,“我记得安好是你们在外面生的,不会是抱错了吧?还是买来的?”

“安好是我的女儿。”李秀芬咬牙瞪着面前的碎嘴子,心里堵着的一腔气朝她骂过去,“我家的事关你屁事,一肚子的歪心烂肺咬得你肠子疼?一大早吃饱了撑的跑我面前来嚼舌根。”

没料到她突然发作,牵羊的女人一时堵得说不出话,反应过来想骂过去,但见她一副撸起袖子要干架的架势,她嘟嘟囔囔暗骂几声,就着羊的力道翻着白眼快步走了。

有她这一遭,村里的其他人不好再去打听,都担心被骂一通脸上挂不住。

好事的去找了安建国他妈,不多一会儿,安建国他爹妈还有哥嫂就过来了。

几个好事的老婆子坐在堰边的柳树下,勾着脖子往这边看。

“怎么过来了?地里的活儿干完了?”安建国沉着一张脸,心里烦得想打人。

“昨天那几个人来干嘛的?我怎么听人说好好不是你俩亲生的?”安母问。

“谁跟你说的?”李秀芬像只炸毛的公鸡,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安建国他爹虎着脸,“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我亲孙女都不行?建国你跟我说。”

早晚躲不过,安建国扔了手上的石棉瓦,率先往屋里走,“进来说。”

想到安好还在睡,安建国把人领进昨天才完工的平房里,关上门说:“好好是我们在广东打工的时候捡的,昨天来的是她亲爸妈,想把她找回去。”

“挺有钱的人家,咋还把孩子扔了?”安大嫂惊讶,虱子不长在她头上她不痒,她玩笑道:“她亲爸妈有钱,安好能过好日子了,以后也是个大小姐,出门就坐车,家里说不定还有保姆。你们也别发愁,是好事啊。”

“他们要把孩子带走,总要给钱吧?养个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安好那丫头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养她一个顶我们养两个娃花的钱了。她爸妈有没有说给多少钱?”安建国他哥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他还有点酸,“给个几十万你们也跟着享福,不用种地了,记得多要点。”

“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要钱。”安建国动了气,他把安好当亲闺女养,从没指望用她换钱,“我跟秀芬不要那边的钱,好好就是我们亲闺女,你们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安母皮笑肉不笑地哼一声,“亲闺女?想要亲的咋不自己生?不是你的种她就不是亲的。”话落她顺手拿起手边的一截木头朝李秀芬砸过去,“你个贱人,捡的孩子当宝,自己肚子里的去医院流了,我安家倒了什么霉娶了你这个屎糊了心的霉婆子进门。”

她有动作时安建国就去挡,一截带钉的木头砸在他手上,手背上顿时就出了血,他攥着拳头强咽下一口气,说:“跟秀芬没关系,是我……”

“建国!”李秀芬尖声打断他要出口的话,“好好……”

安建国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忍了又忍,说:“那个不足两个月的孩子是个死胎,医生说是先天发育不良,跟秀芬没有关系。”

安母还想再说,安建国开门让他们走,“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给意见。我有没有孩子都跟你们没关系,就是安好跟她亲爸妈走了,我跟秀芬以后没人养老,老了要饭都不会要到你们家门口。”

他跟秀芬这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不想再应付任何人。

把泼口乱骂的四个人送走,安建国也没心力再干活,他关了门,进灶屋去做饭。

过了一会儿,安好一脸恍惚地开门出来,双眼还带着湿意。她垂着头拧开水龙头洗脸,水进了眼睛又带来哭意,她狠狠搓把脸,抬起头努力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像往常那样问:“妈,早上做了什么饭?”

嗓子干哑,鼻音浓重,装佯失败。

“我去刷个牙。”安好避开她妈隐忍的眼睛。

刷了牙又去上个厕所,出来了又洗个脸,这时安建国端了六个煮鸡蛋出来,三个人味同嚼蜡地啃着白水蛋,心情难受,吃下去的东西几欲要呕出来。

“妈……”话一出嗓,哽咽的哭腔又带了出来,安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爸,妈,等他们再来我跟他们说清楚,我不跟他们走,我们把这事忘了,还像之前那样生活。行吗?”

李秀芬抹去淌到下巴的眼泪,都是当妈的,她没生过但刮过宫,生孩子的苦痛她也尝过,说不出不让孩子不认亲妈的话。昨天她骂归骂,能感受到圣月娥对安好的感情,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