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地进屋打称,瓜子够称了又多抓两把,饼干够称了也另塞两个价贵的,“五十八块钱,丫头你给五十五就行了。”

安好数够了钱卷了卷塞饼干箱子里,提起桌上的东西大步往外跑,冲里喊:“我走了啊,家里还等着用钉。”

傅实秋拐了身边的人一肘子,陈随吸着气撵出去,躲在阴凉里说:“安好你路上慢着点,到家了发个短信,发秋子手机上,我手机欠费停机了。”然后小声说:“明早九点,我去找你拿试卷。”

安好骑上电车,单手掌把,另一只手比个OK。

“这丫头……”杜美丽数钱的时候“啧”了一声,“让她给五十五,她一下子给我撂了六十块钱。”

傅实秋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等他妈进来让他改天把五块钱还给安好,他说:“算了,她不爱占人便宜。”

街上的水泥路是去年重修的,平整又宽敞,就是细灰多,一阵热风扑来眯得人睁不开眼。离了街,路两旁有了农田,空气似乎清新了几分,安好放下遮眼的手,掌着车头在皲裂的水泥路上龙蛇走位,下坡的时候弓起背站了起来,迎风呼和,活像个野小子。

“婶儿,这么热就下地了?”快进村了,安好跟地里拔草的人打招呼。

“你家里来客了,快回去,开汽车的,老威风了。”

安好抹了把汗,心想她家哪来的有钱亲戚?远远看见堆着沙堆和碎砖瓦的门前停了辆眼熟的黑车,车牌是粤A的,三五个孩子围着车转,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好姑,你家来亲戚了。”豁牙的小孩大声说。

安好往屋里瞅,把电车停在树下,解开饼干和瓜子袋子让小孩拿着吃,这才理了理头发提着东西绕过地上的烂椽子往家里走。

屋里的气氛并不好,老旧的吊扇咯吱咯吱地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饭桌上罩着三盘剩菜,苍蝇吸附在残留着肉汁的地上、桌上、饭罩子上。衣着精致的一男一女心神浮躁地打量屋里的摆设,直到听到脚步声进来,目光才从贴满整面墙的奖状上挪开。

“爸,妈,我买钉回来了。”安好冲靠门坐的两人笑笑,“家里来客了啊?怎么没倒水?我去倒水。”

见到人了,圣月娥起身一把拉住安好,揽住她小声啜泣,哽咽得说不出话。

安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手上拎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惊起飞蝇一片。她尴尬地朝她妈打眼色,没注意到满身灰污的女人一脸灰败。

“那个,阿姨,你这是怎么了?”安好挣扎着要脱身。

“月娥,先松开孩子,你吓着她了。”周荣出声,扶着哭花了妆的女人坐下,他蹲下帮忙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装塑料袋里,就着这姿势跟安好说:“你叫安好是吧?我是你爸爸。”

安好下意识的给他递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心想这是什么神经病,一个见面就抱着她哭,另一个上来就给人当爹。

“叔,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赶客了。”

“没胡说八道,我有亲子鉴定报告。”周荣指了下安父手里捏的纸,又指着靠墙坐的两位便衣民警说:“这是从你们县里请来的警察,他们能证明我说得是真的。”

“这是我的证件。”国字脸民警拿出证件给安好看,“周先生昨天过来先报了案,今天我们随他过来一趟。”

安好不确定这个证的真假,电视上可没少报道盖假章行骗的事,她眼神发飘的在她爸妈脸上扫过,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靠墙站着,冷静地问:“你们是警察怎么没开警车穿警服?”

“这是周先生周太太的要求,他们担心兴师动众之下会引起不好的流言蜚语,比如外人污蔑你爸妈偷孩子拐孩子买孩子。”国字脸民警看向安家夫妻,再次问:“现在孩子也回来了,说说她是怎么到的你俩手上?”

安建国不语,李秀芬涨红了脸说:“安好就是我们亲生的,你们找错人了。”

“没找错的大姐,你看看这孩子的鼻子眼睛跟她爸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子鉴定我们也反复比对了好几份。”圣月娥冷静了些,走到安好身边,见她面上带着防备,不由捂着脸大哭,“我真是你妈妈,你才两个月的时候就丢了,是我的错,能生不能养,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你们若是再不肯说实话,就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另一个瘦脸民警严肃地说,“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妈?”安好无助地喊了一声,“我是你生的对不对?”

李秀芬这下也憋不住了,跑进隔壁的屋里趴在床上放声大哭,情绪激动地尖声喊:“棒槌大的娃我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你们找来干什么?从小就丢了你们就当她死了,别来找了……”

安好听明白了,她真不是她爸妈亲生的。她顺着墙根蹲了下来,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人。

“我来说吧,安好是我们十六年前在广州从垃圾桶里捡的。”安建国沉闷地说,“警官你也别吓唬人,我们是老实的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