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泡在演习场，龙之介如今挥刀很有武士的气派，而二月日日陪他来训练，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斋藤是个很认真的人。

负责训练队士时，从来目不斜视。

哪怕有人握刀时颤了颤，他都能马上察觉提醒。

自从上次冲田毫不留情拒绝二月后，两个人反倒熟络起来。不同于对工作尽心尽力的斋藤，冲田实在是个很爱偷懒的人，性子开朗得不得了，爱笑，爱逗人，最爱逗的是土方先生，至于平助和龙之介，太欺负老实人没什么成就感。

不知道他又翘了哪里的工作，居然跑来演习场一起看训练。

“一君真是认真负责呢。”他翘起二郎腿坐着，不客气地把二月泡的茶占为己有。

“是啊和某个游手好闲的人完全不同呢。”

既然没打算获得冲田的爱，二月也就不准备在他面前继续做个乖巧少女了。这个人又惯会戏耍人，惹急了二月总不免要呛他几句，一旦养成习惯，哪怕没和他斗着嘴，都会时不时地挖苦他。

然而这次的挖苦又失败了。

少年一派怡然自得，好似二月方才说了什么恭维他的话一般。

“春——”平助一如既往的跳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看！这是我们的新队服！”

浅葱色的羽织，袖口则是白色山行锯齿状，穿在少年的身上显得英气十足，行走间衣袂飘飘，但袖口的宽度不至于影响挥刀打斗。

“很好看。”二月由衷赞叹。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半大少年高兴地不停挥动身后的尾巴——如果他有的话。

“平助！你这家伙！溜得真快！”

永仓和原田也到了，他们身上也已换上了新队服，手里还抱着一叠。

“算算时间该下训了，土方先生说让我们把队服带来分给队士们。”原田解释说。

“辛苦了。”斋藤点头致意，又指挥着队士们排好队一个个领新队服。

衣袍抖动间产生一股微风，正打在二月脸上，她不由望去，就见冲田双手抓着羽织的下摆顺了顺，又张开了手臂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他生得很好看，既富有少年人的朝气，又因上京后的经历多了几分气质沉淀，笑起来更是像个暖洋洋的小太阳，几乎将人的心都融化了。

前提是，不要说话。

“求你了，闭嘴。”他这几日闹二月闹得欢，总拿各种浑话逗趣她，有时二月听得受不了了便恨恨求他闭嘴。

然后这人便一脸委屈实则无赖说：“不多说说怎么对得起我这把好嗓子。”

倘若是在岛原那一晚前，冲田这么粘她，二月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但如今她明白得很，他不过见她有趣，便想逗她玩，这和逗土方、平助和龙之介没两样。

“嗯？怎么不说话，看呆了吗？”

从痛苦的回忆中回到现实，冲田伸手在二月面前晃了再晃，“快回答，好不好看。”

“不……”

“说错答案的话就砍了你哦。”

二月吞下那句“不好看”，默默接上：“不可能不好看。”

“真是个乖孩子。”冲田心满意足地撸了把二月的头发，然后侧身，露出背后的斋藤，“那，和一君比，谁更好看？”

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斋藤平静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同样款式的羽织，同样的浅葱色，但感觉却很不同。

他正在系缚在腰间的绳带，堇紫色的发十分柔软，似乎随意地用白色头绳绑在一边，白围巾不离身，总显得他怕冷似的。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很——可爱？

二月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字眼。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呆萌”？

斋藤只是不擅长表达感情罢了。

“别光顾着发呆哦，快选！”

斋藤明显也听到了冲田询问的内容，他定定地望着二月，出乎寻常地执拗。

一边是静美呆萌的斋藤小可爱，另一边是搞怪聒噪的冲田大魔鬼。

还是被放弃了的魔鬼。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二月朝斋藤甜甜一笑，眼中饱含深情，“斋藤先生更好看！不过……”她又欲盖弥彰地解释，“不过只是我的个人之见，冲田先生也很帅气啦。因为，我更喜欢安静一点的美男子啊，就像斋藤先生这样的……”

两人视线相撞，斋藤脸上微微一红，别过眼，又往围巾里缩了缩。

“我也觉得一君比较好看。”这丫头话里带刺，分明是还在记恨先前的事，他说喜欢成熟女性，她便欢喜安静美少年。冲田倒也不在意这次攀比，反而因这一句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深意的话心头一甜。

等等，心头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