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寺(1 / 3)

下午的南京有些热,三人换了身深色得体的衣服来到了鸡鸣寺。

这里的香火很旺,香客络绎不绝。

檀香叠叠中,三人持香对着佛前缓缓一礼,皆求平安。

顾林溪希望父母和身边的人都能平安。

丁小雨求顾林溪平安。

陈岸则希望颜绾能再陪自己久点。

做完该做的礼仪,三人正准备往外走,

“这位小香客。”

三人回头,怀智主持含笑望着陈岸继续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顾林溪一脸茫然吃瓜的表情,而知实情的丁小雨替陈岸捏把汗。

怀智大师。

陈岸心中咯噔,面上依旧保持着和善无害的笑容,“阿弥陀佛。师傅,您可能认错人了。我是台湾人,这是我第一次来南京。”

从少管所出逃后,□□宝岛,黑龙第一时间带他做了微调。□□,假的背景资料早已准备妥当。

零几年的网络并不发达,陈岸又常年在国外和台湾间活动。

于是,南京的“陈桉”销声匿迹,这座梧桐城里的人再也没见过他。

寺庙的檀香袅袅,忽然起了小风,怀智主持慈眉善目的神情被香火模糊。

“那孩子不爱笑,是个好孩子…..不像香客你一直笑呵呵的。阿弥陀佛,是小僧一时眼岔。三位小香客,多有打扰,请便。”

主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不疾不徐的离开了。宽大的黄色僧袍被风吹皱,像水波纹起起伏伏。

在遥远的年少时代,颜绾每年都会带着他来着鸡鸣寺烧香拜佛。刚开始求的是一家人幸福安康,再后来…..

只求安稳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主持还不是怀智大师。

而陈岸还没有学会伪装,不笑就是不笑。母子二人来的次数多了,便也混了个眼熟。

他的抑郁和孤僻引起了怀智大师的注意。

“小香客,你在看什么?”

十三岁的小少年想了想,生涩的开口。“燕子。”僧人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垂柳的枝条像青丝垂在风里,一只燕子正在柳树上蹦蹦跳跳。

或许是两人的目光太炽热了,燕子挥了下翅膀,飞走了。

“不要难过,它会飞回来的。”

“…..您,为什么那么肯定?”

年近不惑的僧笑容可掬,“无需我肯定,天大地大,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小少年不说话,忽然,他又问。

“那是什么?师傅。”

“小香客,那是樱花。”

两人站在台阶上,不远不近的望着鸡鸣寺外道路两旁的樱花树。盈盈,水红,柔软的花瓣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此时三月春,正值花季。

清晨的风徐徐的吹,落了一地芬芳。

真好看。

陈桉想。

“明年春天,它们还会开花吗?”

怀智大师含笑点点头,拍拍小少年单薄的肩,后来俩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颜绾拜完佛找了过来。

“师傅,给您添麻烦了。”

“香客说笑了。”

成年人间礼貌的寒暄完便要离开,陈桉走了几步又扭头返回。

“小香客怎么了?是有东西忘记带走了吗?”

“师傅,能知道你的名讳吗。”

“法号——怀智。”

陈桉鞠躬行礼,他是个不太懂怎么表达感情的人。于他来说,“谢谢”、鞠躬,拥抱,是对外界,是最高的礼仪。

“谢谢您,怀智大师。”怀智也行了佛教的礼仪,口中忙不迭的念道:“阿弥陀佛。”

坐在公交车上,陈桉望着路旁簌簌的樱花想。明年来鸡鸣寺,得挑春天的时候……

“陈岸。”

有人出声,似提醒,浅色的瞳孔聚焦。

鸡鸣寺大道光秃秃一片。心底涌上一丝苦涩。他知道,这里的春天,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了?”

丁小雨见陈岸回神便收了目光。“溪溪问你晚上吃什么?”

“蜜三刀吧。随你们,我晚上不怎么饿….”

他们来的晚,出来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鸡鸣寺外的人渐渐多起来。

有的人来这散步,有的人赶来烧香拜佛,寺庙却已经闭关,不少人被“驱”到了大道上。

人群涌动,一个人的侧脸突然闯入视线。

陈岸一怔。杨知南?

匆匆的和丁小雨顾林溪打声招呼,说,“自己有事,电话联系。”然后快步走下台阶,只是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人群里。

在南京,能让陈岸这个反应的。除去颜绾,丁小雨只能想到杨知南。那个一直坚持不懈给予善意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