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们的惨叫格外尖利。

在惨叫中，宋星欢发出一声轻嗤，道，“哼，自以为是的东西。”

所有傀儡本来游离的瞳仁也似突然找到了焦点，直愣愣又咯咯作响地看向宋星欢。

只见宋星欢又无比流畅地接道，“宋晴雨。”叹了一口气，“真蠢啊。”

又道，“不管是哪一个你，都蠢得无以复加。”

声音里是浓浓的鄙视。

这方本是幽闭的空间早已被宋星欢引发的天地誓约戳破规则，不再是那方由面前这大阵主导的空间。

现今两条蒙蒙的大道毫光笼罩着宋星欢和那傀儡女子两人。

宋星欢看着眼前嗯狠狠盯着自己并且非常气氛的傀儡女子，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轻笑道，“假亦真时真亦假。”又缓缓笑道，一字一酌，“宋晴雨？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宋星欢轻轻地一挑眉，上扬的眉形勾勒出不可一世的嚣张。

只见那傀儡女子的眼睛微皱，瞳仁便骤然翻动，那瞳仁似乎在不断地游离，但又被捆覆。

与处于毫光中宋星欢的气定神闲相比，傀儡女子那边实属是站立难安。

一个妄谈欺天的大阵，在真正的天道面前，自是老鼠遇见猫。

欺天之举，虽是行逆天之事。

但实属偷鸡摸狗，鸡鸣狗盗。

宋星欢又一声轻笑。

“宋晴雨，宋晴雨，真是好名字啊。晴天雨，雨天晴，永远在做着相反的事，真是很适合雨儿呢。”

宋星欢又自我否定，“唔，不是雨儿，叫你什么好呢？哈哈知道了。就叫你伞儿。”

“一个只知道躲在封闭空间里的缩头乌龟！”宋星欢笑道。

这架势端的是嚣张狂妄，似在指傀儡女子，但句句有隐喻。

那些虚立在空中的傀儡们瞳仁急速转动，脸上有者面无表情，有的气愤填膺，更有的巧笑嫣然是看好戏的架势。

眼睛处流着血泪的傀儡们血泪几乎停止，但眼睛却重度受损，几乎无法事物。

空间的空洞处，那男声又传出来，道，“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

“只可惜，非我麾下。”

语气渐渐严厉，“要是听着戏听听便罢了，顶多把你的嘴挖下来，拴在身边日日夜夜奏歌鸣曲讲讲人间的话本戏文。”

“但你应当知道，有的话能说，有的不能说。”

宋星欢转头，颔首，赞同道，“自是知道。”

又道，“不得不说。”

男子“呵”了一声，又轻轻低沉地道，“有意思。杀了吧。”

空间里地面黑线汩汩流动，傀儡们的眼睛转动，须臾，几个傀儡行动，走位间拼成几个移动中的大字，“是，圣主陛下。”

男子这时的语气倒是沉凝了不少，道，“本座倒是忘了，一条狗除了会摇尾巴，还应该会叫。”

低低的笑声伴随着空洞中的一滴鲜血弹出。

鲜红的血珠落地便汇入那无数条汩动的黑色细线中去，又分成数支，传给千百个傀儡。

须臾，整齐划一的声音便响起，“谢圣主隆恩！”

一滴血造物，一滴血赋予声音与实质的灵魂。

那如果再来一滴，会发生什么事呢？

宋星欢显然没有将被围剿的意识，嘴角噙着一抹有兴味的笑来。

空洞中的男声轻飘飘传出一个“嗯”字，随后，那些傀儡们脸上的表情更丰富了一些。

大部分的傀儡从面目表情变至了面无表情。你只是在极其细微的观察下看出他们嘴角弧度的变化。

一道更响亮划一的声音响起，“必当为圣主舍生忘死，赴汤蹈火。”

傀儡们在说这句话是仍旧瞳仁翻动，地面的黑线从空洞处为中心，汩汩流向四周。

空洞处再无声响传出，一道道流光开始在空间中划动，以飞蛾扑火的姿态扑向宋星欢。

宋星欢冷漠又悲悯地看着这一切，那些扑过来的傀儡男女有之老少有之，这类姿态都有。

宋星欢还看到了其中一个宋氏族人。

那族人面无表情但泪痕依旧，一条鲜红的泪痕划过她的脸颊。

那么窄，却让人陡地思念忘川，思念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

宋星欢心里竟然诡异地掠过一个念头，这位老祖生前也一定当是至情至性之人吧。

但道已歪，便无以为继。

宋星欢盯了它们几息，那些流光似火星般坠落。

她才叹了一口气。

大道之力又怎会是如此好来抗衡的？若任何人都可以已一己之身身抗大道，那这道，便该改名换目了。

宋星欢心下又叹了一口气，最后放下手中的武器。

双手交叠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