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石猛骂街遭重创(2 / 3)

太上皇虽爱同皇上作对,但一致对外的觉悟还是有的。这事儿已上升到两国邦交的层面。若处理不当,不仅影响家国稳定,也影响大宁在各国间的口碑地位,他自问还没昏聩到拿这事儿跟皇上赌气的地步。

霍魁没想到一向对他青眼有加的太上皇这回却如此绝情,期期艾艾地还想再磨一磨。

不妨太上皇兜头砸过一方砚台来:“还不快滚!”

砚台砸偏了,落在霍魁身边的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墨汁飞溅,一下便污了霍魁的袍服。他不敢再言亦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赃污,急忙麻溜地退了出去。

太上皇的态度教霍魁真正意识到他这冲动下的一枪究竟惹下了多么大的祸事——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更何况如今还是大宁意欲同棉罗交好。若两国因着这事开了战,那他就是大宁的罪人!

霍魁一刻不敢耽搁,出了养性殿急急便往皇上日常办公召见大臣的勤政殿去。

皇上这头已得了消息,紧急派了最擅治伤的太医去看那阮石猛,见霍魁带着一身脏污进来,便冷笑一声:“霍大将军可真能给朕找事!”

霍魁也没了往日的神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想同皇上解释说是那阮石猛先堵着门骂他的。可一想自己把人戳了个血洞,再有理都变没理了。

宣令帝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腿便出了勤政殿。光派太医去是不够的,他作为一国之君也需及早拿出态度来,在事态扩大之前将棉罗使节安抚好。

霍魁什么也不敢说,连忙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跟在皇帝后头。

那将军府的大管事受了霍魁的一通威胁,早把阮石猛的性命当作自个儿的性命了,他死求这阮石猛先进将军府治伤。奈何阮石猛抵死不肯,众人只得赶紧将他抬回棉罗王府。

皇帝进来的时候,阮石猛正躺在床上破口大骂那霍魁,一见了宣令帝,那骂声便是一滞。宣令帝只见一个人影从床上翻起,直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皇上!您可千万要为微臣做主啊——”

这声音凄惨哀怨,令宣令帝恍然间还以为回到了后宫,正被哪个受了委屈的娘娘抱住哭诉呢。

那“娘娘”抬起头,黑黢黢的脸上涕泪其飞,宣令帝抖了一下,忍住一脚将他踹开的冲动,俯身对阮石猛温言道:“今日之事皆是胜威将军之过,朕定会替你做主。阮爱卿只管安心养伤便是。来人,扶阮爱卿到榻上歇着。”

众人见阮石猛这一动,左肩上太医刚包扎过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忙七手八脚地上来,将阮石猛搀扶到床上。

阮石猛一改方才满口市井脏话的彪悍之态,跟个娘儿们似的哭哭唧唧、委委屈屈地拽着宣令帝的袖管,哭诉那霍魁有多欺人太甚。

宣令帝的嘴角抽了抽,还从没哪个男人对他这般撒过娇。他只知棉罗男子勇猛,却不知还有这等癖好。

又听这阮石猛倒并没有趁机要挟,或拿这事做文章向大宁索要好处。便对他也生了几分好感,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

又把站在一旁瞪着阮石猛,鄙夷他作态的霍魁叫过来,声色俱厉地责备了一番,末了,又淡道:“你今日重伤使节,酿成大错。你若不能得阮爱卿的谅解,便也不用再回西北了!”

霍魁大惊失色:“皇上——”

宣令帝并不理会他,只转头吩咐太医这几日便住在棉罗王府上,务必要确保阮大人伤势无碍。又嘱咐阮石猛好生休养,若有什么缺的只管跟宫里开口,不必客气。

阮石猛千恩万谢。宣令帝作为一国之君能赏脸来一个臣子家中已是格外开恩了,他既已摆明了姿态又见阮石猛还算知趣,并不想要把事情闹大。如此,此间事便了了,宣令帝也不多做逗留。

霍魁见皇帝离去,心内一急,起身便追了出去。

追至廊下,被那明晃晃的日头一照,他突然醒悟过来,追什么呢?追上了又该说什么呢?

所谓鸟尽弓藏,西北边境已经太平了那么些年,匈奴那边因着内乱也越发衰弱下去。他这个胜威将军面上瞧着虽风光依旧,却早已不是早些年连皇上都要避其锋芒的时候了。

不过他倒不是怕宣令帝当真不教他回西北。他清楚得很,就算皇帝想换掉他,一时半刻还真找不着能替代他的将才。且这些年他在西北军中攒下的威信也不是别人能轻易撼动的。

宣令帝在阮石猛跟前说的那番话,也是安抚阮石猛的成分居多。

但他却担心皇帝为了敲打自己,故意拖延他回西北的时间。虽然在西北军中他尚有绝对的掌控权,但皇帝为了分他的权,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年也往西北输送了不少自己的人。

虽然这些人在霍魁的刻意打压下,至今都只是军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他却仍放心不下他们。他回京述职之前便叮嘱了心腹一定要看死这些人。

他原打算的是两三个月内必能回去,可如果皇帝有心拖延,时间一长他怕自己那些心腹压不住。

西北……霍魁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