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人酿出尴尬事(1 / 3)

娇杏少不得一一应了,转头便叫人套了车往孙府去。

因前一日迎春已收到那娇杏的帖子,说是有一故人的女儿也曾于幼时被拐。与迎春当日所言的香菱,年岁、外貌都有几分相似,便欲过府来分辨一二。

原迎春还担心这娇杏会跟那贾雨村是一路货色——明知英莲的下落却袖手旁观。如今能这样自是十分喜出望外,一大早便在孙府门口迎那娇杏。

二人见面,稍寒暄了两句,迎春便将娇杏请入香菱房中。

娇杏细细打量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女子,只觉这蜡黄枯瘦的面孔与幼时团团脸、莹□□嫩的样子相去甚远。

好在眉间那点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犹在。还有那双眼睛,虽因病中煎熬现已变得跟干枯的两口枯井似的。但娇杏仍从她微微下垂的眼尾形状中依稀寻见了几丝小时的痕迹。

其实,因着贾雨村那晚的“坦白”,这娇杏早就知道这香菱就是当年被拐的甄英莲了。此番说是来分辨,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不教旁人起疑罢了。

遂她装模作样地又瞧了半日,这才退出去,对迎春道:“瞧着倒大类小时模样。只是因我也多年未见她了,倒也不敢十分确定。”

“不若我派人将我那故人接上京来一见,想来她们母女连心,应能分辨出这香菱到底是不是她被拐走的女儿。”

娇杏说这话时尚有几分不自在。甄家、封氏都是这十几年来她最不愿触碰的。因为这些人、事总会提醒她,她的出身是如何卑微不堪。

虽然其实也没人不知道她是妾扶正的,但只要不说到明面上,她便都可以自欺欺人。

譬如原来她和迎春相处时,便能假装自己同迎春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分别。甚至他夫婿争气,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有睥睨迎春的资本。

可现在将老底摆在人家面前,她顿时觉得在迎春跟前心虚气短,再没了原本的神气。

迎春知道娇杏的心思,这会儿便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您一天天的多少事务要忙,倒肯为旁人的事这么热心奔忙。我实是敬服得紧,今后行事自当以夫人为楷模。”

“且若当真她二人是亲母女,不说她们对您如何铭感五内,只说您立了这天大的功德,定能后福无量,福泽子孙的。”

娇杏见迎春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反而比原先更加热情,心里方才好受了一些。

为稳妥起见,迎春转而又挑了几个稳重的婆子和护院,教他们跟着娇杏派出的人一道下姑苏去接那封娘子。

那头香菱自也知道了这事,先还是难以置信,后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又是激动,又是心酸,又是欢喜,还有几分害怕希望落空——担心这事是不是弄错了的不安。

迎春笑道:“你别想那么多了,快将这泪收了,好好将养身子是正经。若你娘上来看见你如今病骨支离的模样可是要心疼死的。且你若不快点好起来,以后谁照顾你娘?谁陪她共享天伦?”

香菱闻言又哭又笑,虽情绪激动,但瞧着真比前些时日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多了。

至此,那香菱有了活着的盼头,又兼有那阎济慈妙手调理,居然真的慢慢一日好似一日。此是后话。

这边迎春也早知道这香菱就是甄英莲。如今这娇杏既肯出面调停,那所有事情便可顺理成章,现只等着那封氏上京便可母女相认了。

她心下安慰,又想起北静王妃亦曾为香菱的命运唏嘘,如今倒很该将这件天大的好事告诉她知道,也不枉她挂心一场还慷慨赐下名医来。

……

走出宫门,北静王言笑晏晏地和同僚们一一道过别,方上了自家的青篷马车。

甫一上车,他面上的笑容便霎时隐去,眉心微微蹙起,顿时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威压。

长随清泉暗中瞧了瞧自家主子明显不太愉悦的面色,小心翼翼地上前,将今日有哪些人求见,有哪些事或需处理,都一一低声禀报了一遍。

北静王听了只回了句“好。”,便阖上了眼,将右手虚握成拳,用指节一下一下地在膝盖上轻叩起来。

清泉跟着王爷有二十年了,知道王爷这是在认真想事儿,便闭紧了嘴不敢打扰。

“王爷,请用茶。”

一个年轻些的小厮,名唤罗幺儿的,这时将泡好的茶呈了上来——

因着这马车宽敞又极稳当,故车内还安置了一方小茶几和泡茶的茶具,供主人路途中口渴饮茶之用。

北静王爷闻言便伸手接了茶盏,那罗幺儿忙乘机笑道:“王爷,听说咱家花园里头那株枯了许久的雪色木绣球今儿突然抽芽结苞了!”

那北静王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当真?”

这木绣球是现已仙逝的北静太妃亲手所植。可不知为何两年前便开不出花了,枝叶也渐渐干枯。

可因是亡母所植,北静王也不忍拔去,便一直留到了现在,不想今日